我接過衣服時故意蹭到她指尖，觸感像摸到冬日的溪水。養父說過，

常年接觸"雪肌散"的人才會這樣寒涼。"這熏香倒是別致。"我嗅著朝服上淡淡的沉水香，

瞥見侍女耳后閃過青筋。"是聽云宮特制的'浮生醉'。"侍女低頭為我系腰帶，

"皇后娘娘吩咐，公主初回宮，萬事需小心。"我任由她在腰間動作，

突然抓住她右手："姐姐的蔻丹顏色真好看。"侍女僵住了。她指甲上淡粉色的花汁里，

混著幾不可見的藍色顆粒——龍門鎮屠那夜，我在兇手靴底見過同樣的粉末。

"奴婢賤名流螢。"她迅速抽回手，"公主若喜歡，明日奴婢為您染一副。

"金鑾殿前九百級臺階，我數著步數，每一步都在回憶養母教的宮禮。玉階盡頭，

皇帝冕旒下的目光像鈍刀刮過我的骨頭。"平身。"這聲音讓我險些失控。

三年前那個血月夜，蒙面人揮刀前說的就是這兩個字，音色分毫不差。

冊封禮冗長得令人窒息。當女官念到"賜居聽云宮"時，我聽見珠簾后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

"皇姐不喜歡我？"我天真地仰起臉，故意讓額角的結痂露在陽光下。皇帝的手頓了頓。

冕旒玉珠相撞的聲響中，他親手為我戴上九鳳金步搖："聽云宮主會搬去冷香閣。

""那多不好。"我轉動腕上的翡翠鐲——方才從流螢腕上順來的，

"聽聞皇姐每逢月圓都要割腕取血祈福，冷香閣離太醫院太遠了。

"滿朝文武倒吸冷氣的聲音中，皇帝竟笑了。

他拂過我額角傷口的動作輕柔得像在觸碰易碎的琉璃："傳旨，

聽云宮主即日起每日卯時獻血三滴，為公主祈福。"退朝時，

我在丹墀下遇見傳聞中的聽云宮主。她茜紅色宮裝上的金線刺得我眼睛生疼，

腰間卻掛著個眼熟的藥囊——和屠那夜兇手遺落的一模一樣。"妹妹好手段。

"她假笑時露出兩顆尖利的虎牙，"不知龍門鎮的槐花，可比宮里的香？"我撫過鬢邊步搖，

狀似無意地讓金鳳翅掃過她脖頸："姐姐嘗過不就知道了？那棵老槐樹下，

可埋著不少好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