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隊慶功宴的喧囂被厚重窗簾隔絕在外，鞠婧祎倚在消防通道的金屬欄桿上，指尖的香檳杯凝結著水珠。
她今天穿著銀色魚尾禮服，耳垂上的碎鉆流蘇在安全出口綠光里明明滅滅，像墜著兩串將熄的星子。
今天是她的連冠時刻，璀璨奪目至極。
"前天彩排時，我聽見運營組在討論恩隊。"林思意把玩著胸前做工精美的羽毛胸針，那是許唯詩送給她的生日禮物，說是凌晨零點搶到的寶貝。
"你還記得今年擼力的生日公演嗎？"
鞠婧祎的指甲在杯壁刮出細響。
雖然她這一年很少到劇場了，但對于恩隊一直保有關注，這件事她也有所耳聞，自從那場節目之后，隊內突然形成了與曾艷芬的對立之勢。
曾艷芬生日公演那天，許唯詩抱著草莓蛋糕在后臺團團轉，也沒找到本該出現的成員，最終到場的成員，還湊不齊半間練習室。
安全通道突然灌進喧鬧聲，新入隊的小后輩金瑩玥的笑聲像一串銀鈴由遠及近。
兩人默契地側身，看著青春活力的少女舉著自拍桿跑過走廊，許唯詩提著紫色蓬蓬裙的裙擺在后面追："金兔牙！快把那段視頻刪了！"
"真好啊。"林思意忽然說。她指尖的羽毛被揉得凌亂。
鞠婧祎仰頭飲盡香檳，酒精在喉間燒出決斷："小四，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帶小唯吃火鍋嗎？"玻璃杯底磕在欄桿發出清響，"她把蝦滑全下到辣鍋，辣得直哭還要逞強說好吃。"
林思意輕笑出聲，笑意卻在望見宴會廳方向的剎那凍結——
她也不明白，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現在讓她暫休，總比......"鞠婧祎的聲音突然卡住。
遠方似有若無地傳來裝卸車的轟鳴，工作人員正在拆卸總選舞臺的巨型燈架，鋼架碰撞聲像是某種倒計時。
當許唯詩被帶進休息室時，指尖還粘著蛋糕屑。
她嗅到熟悉的柑橘香——是鞠婧祎特意從劇組帶回來的助眠香薰，此刻卻讓她胃部抽緊。
"暫休？"奶油在舌尖泛出苦澀。她無意識揪著裙擺上的亮片，那些曾讓她自豪的舞臺裝飾此刻像扎手的鱗片。
林思意的手覆上來時，許唯詩才發現自己在發抖。
許唯詩不是傻子，她只是單純，執拗的不愿意相信隊內的好姐姐們出現了不可磨合的矛盾。
"小唯？"鞠婧祎的聲音將她拽回現實。
梳妝鏡映出三人身影：銀色的美人魚，黑羽的騎士，還有紫色裙擺下微微發顫的雛鳥。
許唯詩盯著化妝臺縫隙里卡著的亮片，心想，那是擼力的應援色。
"我...我還有機會參加你們的畢業公演嗎？"聲音帶著自己都厭惡的哭腔。
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疼痛讓她想起第一次握麥克風時，鞠婧祎曾教她："痛就握得更緊些，這樣才不會摔了夢想。"
鞠婧祎的流蘇耳墜突然劇烈晃動。
這位在鏡頭前永遠游刃有余的前輩，此刻卻像個弄壞妹妹玩具的笨拙姐姐："當、當然可以！只是短時間的，暫休又不是退......"
"砰！"
煙花在窗外炸開，慶功宴進入高潮。彩光透過百葉窗在許唯詩臉上割出明暗交錯的光痕，像副未完成的油彩面具。
她突然想起粉絲來信里夾著的模擬試卷，最后一題還空著：請分析《滕王閣序》中"君子見機，達人知命"的深層含義。
"好。"
這個字輕得像羽毛落地，卻在房間里掀起颶風。
林思意別過頭，鞠婧祎的香水味突然濃得嗆人，林思意知道那是她在緊張時會多噴兩下的習慣。
走廊傳來腳步聲，李藝彤在哼《戀愛捉迷藏》的調子。
許唯詩突然起身，裙擺掃落梳妝臺上的發夾："我去拿蛋糕給你們......"
逃出休息室時，她撞翻了門口所剩不多的香檳塔，水晶杯碎裂聲與歡呼聲混作一團。
許唯詩提著裙擺在走廊狂奔，紫紗掠過慶功宴海報上"永不言棄"的標語，沾上了今早沈夢瑤偷偷涂在她鎖骨上的閃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