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思拖著如灌鉛般沉重的身軀,半張餅就著水缸里的水勉強吃了下去。干澀的餅咽下去時刮得喉嚨生疼,仿佛粗糙的砂紙在打磨。但吃了幾口后,那股飽腹感終于讓她感覺身體有了些許力氣。
吃飽之后,望著這破敗得搖搖欲墜、幾乎無法住人的屋子,她暗自發誓,無論如何都要先把這里收拾一番,好歹得像個能住人的地方。她深吸一口氣,擼起袖子,準備開始動手收拾這雜亂的屋子。
李思思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終于將屋里屋外收拾得煥然一新。此刻,汗水濕透了她的衣衫,貼在背上涼颼颼的。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且不懷好意的腳步聲隱隱傳來。李思思直起身,心中疑惑,抬眼望去,只見姑姑和姑父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姑姑臉上掛著一抹陰陽怪氣的笑,說道:“喲,你居然醒了,哼,還以為你就這么死了呢。”姑父則在一旁附和:“那老財主富得流油,你嫁過去,吃香的喝辣的,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別在這給我們裝糊涂。”
李思思心中厭惡至極,她挺直脊背,毫不示弱地回應:“我是絕對不會去的!你們別再癡心妄想,拿這些話來逼我。我自己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她條理清晰,言辭間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與往日那個唯唯諾諾的小丫頭判若兩人。
姑姑和姑父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強硬態度弄得一愣,彼此對視了一眼,眼中滿是詫異。姑姑惱羞成怒,臉上的橫肉抖動著,抬手就朝著李思思的臉扇去,嘴里罵罵咧咧:“你這死丫頭,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跟我們這么說話!”
李思思早有防備,側身一閃,順勢反手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狠狠甩在姑姑臉上,聲音冷冽:“這一巴掌,是替原主這些年所受的委屈打的!你們這些年對她的折磨,我都清清楚楚!”
姑姑被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她尖叫著,像發了瘋的野獸般朝李思思撲了上去,雙手張牙舞爪地要去抓李思思的臉,嘴里叫嚷著:“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你這小賤人不可!”姑父也在一旁擼起袖子,準備一起動手。李思思毫不畏懼,奮力反抗,可終究寡不敵眾。
就在這混亂之際,他們的吵鬧聲如警鐘般引來了周圍的鄰居。大家紛紛從自家院子里跑出來,圍在李思思家的小院外,探頭探腦地張望著。人群中,張嬸心急如焚,她費力地擠開眾人,沖進院子。
張嬸與李思思父母生前交情深厚,一直把李思思當作自家孩子看待。此刻,見李思思被姑姑姑父圍攻,心疼得眼眶泛紅。她趕忙沖上前,試圖拉開扭打在一起的幾人,嘴里喊道:“都別打了,有話好好說啊!”然而,姑姑和姑父正在氣頭上,哪里肯聽勸,張嬸瘦弱的身軀根本拉不住這兩個發了狂的人。
姑姑一邊瘋狂地掙扎,一邊朝著李思思聲嘶力竭地尖叫:“你這不知死活的東西,今天你要是不答應,就別想再在這家族里待下去!”在這個封建守舊的家族里,被逐出家族,就如同被整個世界拋棄,意味著獨自面對生活的風刀霜劍,極有可能餓死、病死,無人問津。
李思思被姑姑姑父按在地上,頭發凌亂,嘴角也溢出一絲血跡,但她的眼神卻無比堅定。她盯著姑姑,一字一頓地說:“分就分!我早就不想跟你們這些冷血的人有任何瓜葛!”
姑姑一聽,先是一怔,隨即冷笑一聲,臉上的橫肉因憤怒而顫抖:“別以為分家就那么容易,這可是要過刑具的,那滋味兒,哼哼,弄不好可是會死人的!你就等著吧,明天,就在村頭的老槐樹那兒,族里的長輩會好好‘招待’你!”說罷,她與姑父對視一眼,帶著一絲得意的笑,揚長而去,只留下一句“你等著瞧”在空中回蕩。
張嬸心疼地將李思思緊緊抱在懷里,淚水止不住地流淌,聲音顫抖地說道:“傻孩子啊,你真的想好了嗎?那可不是一般的疼痛啊,你怎么就這么倔呢……”李思思輕輕拍了拍張嬸的背,反過來安慰她:“張嬸,我想好了。與其在他們的欺壓下過活,還不如拼一把。我相信,總會熬過去的。”
張嬸看著李思思那堅定的眼神,心中滿是無奈與擔憂,但又暗暗佩服這孩子的勇氣。她知道,李思思一旦決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張嬸擦了擦眼淚,說:“孩子,張嬸明天一定來陪你,要是有什么辦法能幫你減輕點痛苦就好了……”李思思感激地看著張嬸,微微點頭。
第二天,陽光似乎也被這壓抑的氣氛所影響,變得有些黯淡。村頭的老槐樹旁,族里的長輩們一臉嚴肅地站成一排,周圍圍滿了族人,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地上擺放著各種令人膽寒的刑具,其中最顯眼的,是一張釘滿尖銳長釘的木板,釘子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仿佛在訴說著即將到來的殘酷。
李思思被帶到了眾人面前,她的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畏懼。一位族中長輩清了清嗓子,高聲說道:“按照族規,你既執意要分家,就得接受懲罰。這釘板,你必須在上面滾兩遍!這還不算完,之后還要過‘荊棘路’。”說罷,有人抬出一條鋪滿荊棘的窄道,荊棘上的尖刺扭曲猙獰,仿佛能瞬間撕裂肌膚。
李思思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向釘板。她的雙腳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但每一步都走得無比堅定。當她的身軀接觸到釘板的那一刻,尖銳的釘子瞬間刺入她的肌膚,鮮血立刻滲了出來,染紅了她的衣衫。鉆心的疼痛如洶涌的潮水般襲來,幾乎要將她淹沒,但她緊咬著牙關,硬是沒有發出一聲慘叫。她雙手緊緊摳住釘板邊緣,指甲因用力而泛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打濕了身下的釘床。
在眾人的注視下,李思思艱難地在釘板上滾動著身軀,每一下都像是在與死神擦肩而過。鮮血順著釘尖不斷流淌,滴落在地上,洇出一片觸目驚心的紅。好不容易滾完第一遍,她的身上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鮮血淋漓。可她沒有絲毫猶豫,咬著牙又開始了第二遍。
終于,兩遍滾完,李思思整個人虛弱地癱倒在地上,氣息微弱。但懲罰還未結束,她又被拖到了“荊棘路”前。此時的她,幾乎已經失去了意識,只能憑借著心中那一股強烈的信念,一寸一寸地在荊棘上爬行。荊棘無情地劃過她的身體,每一道劃痕都帶來鉆心的疼痛,新的傷口不斷涌出鮮血,與之前的血跡混在一起。
周圍的人群中,有人不忍地別過頭去,有人則在一旁小聲嘀咕著。而在人群的角落里,有一位俊俏的少年,目光炯炯地盯著李思思,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復雜的神情,似是敬佩,又似是心疼。
不知過了多久,李思思終于艱難地完成了“荊棘路”的懲罰。她躺在地上,雙眼緊閉,渾身是血,仿佛已經失去了生機。周圍的族人見狀,紛紛散去,他們大多與李思思并無交情,甚至有些人還覺得她是自討苦吃。而張嬸,因為家中突發急事,沒能趕來。
就在李思思即將陷入昏迷之際,她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一個人的衣角,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死死抓住,隨后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當李思思再次悠悠轉醒,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家那熟悉的床上。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臉上,帶來一絲溫暖。她微微轉頭,看到床邊坐著一位俊俏的公子。那公子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帶著一絲溫柔的笑意,正關切地看著她。李思思心中滿是疑惑與感激,輕聲問道:“是你……救了我嗎?”
公子微微點頭,聲音溫潤如玉:“姑娘,你好生勇敢,我實在欽佩。昨日見你受此磨難,實在不忍,便將你帶了回來。你且安心養傷,不必擔憂。”李思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虛弱地說:“多謝公子搭救之恩,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日后若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