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什么什么意思???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別多想。”吳嬸子笑了笑,“我們家那口子的外甥在讀醫(yī)學研究生,好像認識一個什么專家,要不然你們帶江為再去看看,說不定還有轉(zhuǎn)機呢?”
這十幾來年,王艷芳夫婦為了兒子的腿不知道跑了多少次醫(yī)院,什么專家沒看過,早就知道沒希望了,冷著臉說道:“不用了?!?/p>
說著,用力地將門關(guān)了起來。
“切,好心當成驢肝肺?!眳菋鹱雍吡艘宦暎瑧{你怎么傲氣,我兒子健健康康的,就壓你一頭!
王艷芳陰沉著臉進了臥室換衣服,沒一會兒她拿了包包出來,江萊卻注意到了她的包包鼓鼓囊囊的,猜測里面肯定是裝了現(xiàn)金,而且還不少。
“我單位有事要加班,晚上不能夠回來做飯了,自己去外面買點吃的?!狈路馂榱俗C明江萊的猜測是正確的,王艷芳說著從包里面抽出了一張紅色的鈔票給了江為,“以后缺錢就給我說,偷錢這么丟人的事情你也做!再有下次,罰你三天不許玩游戲!”
江為拉著王艷芳的手撒嬌,乖巧得如同一只小綿羊:“媽媽,你的生日不是要到了嗎?我原本是想要給你準備一個驚喜的!”
但是偏偏王艷芳很吃這一套,欣慰地摸著兒子的腦袋:“媽媽沒有白疼你!”
江萊偏要戳破這母慈子孝的假象,諷刺道:“我沒有記錯的話,媽的生日是半年后吧,這么早就開始準備驚喜了?對了,你到底記不記得媽的生日到底是哪天???”
“關(guān)你屁事?!苯瓰榉藗€白眼。
王艷芳護著江為,陰冷地說道:“你弟弟有孝心,當然要提前為我的生日做準備,哪像你?白眼狼一個!”
以前每年母親生日都是江萊最看重的日子,念書的時候她可以幾天幾夜不睡覺想辦法做各種手工禮物,可是母親瞧也不瞧一眼,直接嫌棄的丟進垃圾桶。
后面掙錢了花半年的工資給她買一只金鐲子,她總算是沒有嫌棄地收下了,可還是換不來她的半分笑意,甚至比不上江為一句輕飄飄的“生日快樂”。
“原來驚喜還可以偷錢準備啊?”江萊嘲諷地一笑,“嘖嘖,開眼界了。”
“你弟弟還小不懂事,他一個小孩子懂什么?以后不許再提這件事情!要是再讓我知道你提起這件事情,傷害了你弟弟的自尊心,看我怎么收拾你!”王艷芳瞪了一眼江萊,臉色瞬間陰冷地說道,“今天讓我丟了那么大的臉,晚上回來再收拾你,你給我等著!”
王艷芳前腳剛關(guān)上門,江為下一秒就臉色突變,朝著江萊惡狠狠地撲過去。
“江萊,我要弄死你這個賤人!”
江萊知道這個弟弟的德行,早有準備,抄起桌子上的英語詞典就朝著他的腦袋砸了過去,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手工刀,指著江為冷冰冰地說道:“你再敢打我,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
江為始料未及,根本沒有想到平日里面任他欺負的江萊會還手,捂著腦袋呆在了當場,半晌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眼神越發(fā)的毒怨:“我要告訴媽你打我,我會讓媽把你的腿也打斷?!?/p>
“是嗎?”江萊輕蔑地一笑,掃了一眼江為的右腿,“那也總比你這個天生的瘸子好?!?/p>
江為出生的時候患有束帶綜合征,導致他的右腿的發(fā)育有些問題,有輕微的殘疾,而作為雙胞胎的江萊卻十分的健康。
江萊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聽到其他親戚跟她父母聊天的時候會惋惜地說道:“江為一看就是個聰明的孩子,腿雖然有點不方便,好好培養(yǎng),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哎,偏偏是男孩兒有這毛病,要是江萊就好了?!?/p>
要是江萊就好了,呵呵。
江為將一切都聽了去,故而他將一切也怪罪于她的身上,仿佛是江萊搶走了本該屬于他的健康健全的身體,這也是他對江萊惡意的來源。
就連江萊自己也被洗腦認為是自己搶走了弟弟的福氣,上輩子盡心盡力地照顧他,工資攢起來給他買房子付彩禮,最后落了個生病買藥的幾千塊錢都被江為偷走的下場。
江萊的態(tài)度激怒了江為,他以為江萊不過是虛張聲勢,上去就要搶手工刀。
“你再搶一下試試!”江萊一聲怒喝,一把將手工刀插到了書桌桌面,神情凜冽,“真的以為我不敢動手是不是!”
江為被這一聲嚇住,在原地愣了兩秒,看著面前變了一個人一般的姐姐,心中竟然生出了一股懼意來。
“以后你睡覺就睜一只眼,一個屋檐下,我總有辦法捅你一刀的!”
“江萊,你瘋了!”
“是啊,我瘋了,瘋子殺人不犯法的,你最好小心一點!”
江萊說著,神經(jīng)質(zhì)地笑了笑,配上那陰冷的眼神,可把江為嚇得不輕,屁也不敢再放一個,像個鵪鶉似的縮在了自己的床上裝作若無其事地玩游戲。
這就嚇到了?
她上輩子一直把江為當成洪水猛獸,對他避之不及,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只是一只欺軟怕硬的紙老虎。
見此,江萊只是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沒有底線的善良就是懦弱,最后只有被踐踏被欺辱的份兒,自己上輩子完全就是窩囊死的。
她將自己脖子上的傷口簡單地處理了一下,貼了個創(chuàng)可貼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說是房間,其實就是在陽臺隔了一塊兒出來,僅放了一張折疊床,一個破舊的書桌,另有兩個當衣柜的塑料箱子,轉(zhuǎn)身都困難。
其實這套房子的布局是三室一廳,主臥父母住,江為住在次臥,還有一間很小的客臥,但是父母卻將那間房間改成了江為的書房,將她安排在了夏熱冬寒的陽臺。
正是盛夏,酷暑難耐,江為的房間裝有空調(diào),而她連一把電風扇都不配得到,這個在陽光下暴曬的陽臺,如同一個蒸籠一般。
她將額頭上被汗水打濕的頭發(fā)壓到了耳后,從書包里面拿出了自己初中的課本,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撲面而來,其實畢業(yè)去打工之后她就已經(jīng)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