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數著銅板記賬,想起母神臨終前拉著我的手說,“九重天的神女算什么?娘只盼你找個知冷知熱的人。”
可最后,那個曾為我摘星星的男人,卻親手把我推進地獄。
又三個月過去了,青華山上,只剩半根仙骨的墨炎失魂落魄道:“她那么心軟……一定會原諒我。”
這個瘋子寧愿相信一個死人會復活,也不肯面對自己把我逼到魂飛魄散的事實。
晨光照進酒館,我摘下“暫休”的木牌,重新掛上“營業中”的招牌。
風鈴輕輕響起,酒館的門被推開,帶進一陣微涼的風。
“老板娘,今天有新釀的梅子酒嗎?”
我抬頭,看到那位常來光顧的劍仙趙清潯站在門口。
他今天穿著素凈的白衣,頭發上還帶著幾片未融化的雪花,應該是剛練完劍回來。
“昨天剛開封的。”
我轉身從架子上取下酒壇,“加了雪梅,你嘗嘗。”
他接過酒杯時,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背,觸感溫暖。
每隔三天,他都會準時來我的酒館,有時帶一支山里的梅花,有時帶一首新作的劍曲。
“好酒。”他喝了一口,眼睛亮了起來。
我低頭微笑,卻看見他從袖中取出一支木簪。
“路過山腳桃林時做的。”
他輕聲說,“想著……和你今天的綠裙子很配。”
木簪上雕刻著精致的紋路,一看就是花了很多心思。
我剛要婉拒,就發現他的耳朵微微發紅,急忙解釋:“就當是付酒錢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爐火映照著他的側臉,顯得格外溫柔。
原來這世上還有人,會這樣用心地記掛著我。
一天下午,酒館的門被猛地推開。
我抬頭看去,只見墨炎站在門口,胸口劇烈起伏,額前的碎發都被汗水浸濕了,顯然是一路疾馳而來。
他上下打量我,目光落在我空蕩蕩的袖管上,眉頭緊皺。
我分明看到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發顫,卻又很快被他攥緊成拳。
“總算找到你了。”
他開口時聲音有些發啞,卻又強自壓下,故意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你離開我,就淪落到這種地方?”
“想要什么,求我便是,不必演這出戲。”
我心里覺得好笑,明明找了我那么久,明明眼里都是慶幸,卻還要端著神君的架子口是心非。
他伸手就要抓我手腕。
一道金色屏障驟然顯現,將墨炎整個人震退三步。
他臉色驟變,難以置信地看向暗處。
阿羽緩步走出,周身靈力涌動,指尖金光流轉,“再往前一步,我不介意讓青華神君也嘗嘗斷臂的滋味。”
我平靜地擦著酒杯,“你走吧,我不會回去的。”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大步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字字刺耳,“沒有我的庇護,你以為憑你現在這副模樣,能在三界立足?”
酒館里的客人全都安靜下來,驚恐地看著這一幕。
我抬頭直視他的眼睛,“墨炎,這里不是青華山,你這樣是想演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