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炎站在門口,臉色慘白得像個死人,不知已經聽多久了。
江瀾月慌忙起身,瞬間換上那副慣用的柔弱表情,“墨炎哥哥,怎么這般神色?”
“繼續啊。”
墨炎的聲音輕得可怕,“說說看,當初你是怎么讓她求饒的?”
她神色慌張,隨即又嬌笑著貼上來,“不過是個玩笑……”
“不說是吧,那何不解釋一下這個?”
墨炎從袖中甩出一卷絹帛,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每次給我取血的時辰與分量,末尾還附著一行小字:“待取滿四十九次,便可剝離仙骨”。
江瀾月的臉色瞬間慘白。
“還有這個。”
他指尖一挑,她懷中的香囊瞬間到了他手中,里面一枚暗紅的符咒,正散發著不祥的幽光。
“你……”
她踉蹌著后退想逃,卻被墨炎眼疾手快掐住喉嚨死死抵在墻上。
“每日戴著本君送的香囊,里頭卻藏著噬心咒?”
他聲音里淬著冰,“這咒術專克神族心脈,你從何得來?”
江瀾月起先還試圖像之前一樣蒙混過去,直到發現死命掙扎不脫,才索性大笑起來。
“你裝什么深情?哪次不是我遞鞭子你動手?你對她手軟過嗎?”
墨炎想起我蜷縮在血泊里看他的眼神,心痛得幾乎難以忍受。
江瀾月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難道不是你親手逼她入絕境的嗎?”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墨炎眼底血色翻涌,噬魂鞭憑空出現,正是當初抽得我幾乎魂飛魄散的那條。
“不!”江瀾月慌了,“你不能這樣對我!”
鞭子纏上了她的脖頸,墨炎貼在她耳邊輕聲道,“她受過的苦,你也嘗嘗?”
江瀾月痛苦地在地上翻滾掙扎,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那張總是裝得楚楚可憐的臉此刻扭曲變形,渾身沾滿塵土,華麗的衣裙被她撕扯得破爛不堪。
墨炎冷眼看著她,她被拖走時還在怒罵,“墨炎!你以為折磨我就能贖罪?每道傷可都是你親自下的手!”
墨炎暴怒的靈力掀翻了整座宮殿。
江瀾月撕心裂肺的慘叫,比當初我跪著求饒時還要凄厲百倍。
結束后,墨炎還久久跪在廢墟里發呆。
三個月了。
墨炎翻遍三界,甚至闖過幽冥黃泉,卻連我的一縷殘魂都找不到。
寢殿里,他醉醺醺地摩挲著我留下的舊簪子,嘴里喃喃著:“司羽,你就這么恨我?”
在墨炎四處尋我的時候,人間有一家掛著「忘憂」木牌的小酒館悄然開張。
當初阿羽帶我降落凡間時,我的仙身已幾乎消散。
“阿姐再撐會兒,我用母神留下的瑤池金蓮為你重塑肉身。”
劇痛中我感覺魂魄被抽離,再醒來時已換了副凡人身軀。
只是左臂空蕩蕩的,阿羽說這是逆天改命必須付出的代價。
不過現在,反倒輕松。
出門買菜時,街坊大嬸塞來一籃鮮果。
“思羽姑娘!自家種的,別嫌棄。”
我笑著道謝,轉身時險些被門檻絆倒。
沒有仙力的身子太脆弱,可這種笨拙的疼痛,竟比當半仙更讓我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