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分,花默姑娘獨自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月光如水,照得路面泛著銀光。她手里提著一盞油燈,燈芯不時跳動,在黑暗中劃出忽明忽暗的光影。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油燈的火苗劇烈搖晃。花默姑娘停下腳步,警覺地環(huán)顧四周。她聽見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草叢中爬行。
"何方妖孽,還不速速現(xiàn)身?"花默姑娘厲聲喝道。她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話音剛落,一個黑影從樹后飄了出來。那是個披頭散發(fā)的女鬼,臉色慘白,雙眼泛著綠光。她飄在半空中,長長的指甲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咯咯咯..."女鬼發(fā)出詭異的笑聲,"小姑娘,大半夜的一個人在外面,多危險啊。"
花默姑娘面不改色,從腰間取出一把桃木劍。劍身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
"妖孽休得猖狂!"她手腕一抖,桃木劍直指女鬼,"今日就讓你魂飛魄散!"
女鬼見狀,臉色驟變。她猛地張開血盆大口,吐出一團黑霧。黑霧中隱約可見無數(shù)張扭曲的人臉,發(fā)出凄厲的哀嚎。
花默姑娘不慌不忙,里利用體內(nèi)修煉的靈氣,在符紙上快速畫了幾筆,然后往空中一拋。符紙迎風燃燒,化作一道金光射向黑霧。
"??!"女鬼發(fā)出一聲慘叫。金光所到之處,黑霧如冰雪般消融。那些扭曲的人臉也漸漸消散,化作縷縷青煙。
女鬼見勢不妙,轉(zhuǎn)身就要逃走。花默姑娘早有準備,從袖中甩出一根紅繩。紅繩如同活物一般,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將女鬼牢牢捆住。
"放開我!"女鬼掙扎著,身上的紅繩卻越纏越緊。她的身形開始扭曲變形,時而膨脹時而收縮,試圖掙脫束縛。
花默姑娘冷哼一聲,從腰間解下一個銅鈴。她輕輕搖晃,清脆的鈴聲在夜空中回蕩。每響一聲,女鬼就痛苦地抽搐一下。
"饒...饒命..."女鬼終于支撐不住,跪地求饒,"我...我再也不敢害人了..."
花默姑娘停下?lián)u鈴,冷冷地看著她:"說!你為何在此作祟?"
女鬼顫抖著說:"我...我本是前村李家的媳婦,被惡婆婆害死...怨氣難消..."
花默姑娘眉頭微皺:"即便如此,也不該禍害無辜。今日我就超度你,讓你重入輪回。"
說完,她取出一張往生符,口中念念有詞。符紙無風自燃,化作點點金光將女鬼包圍。女鬼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夜空中。
四周恢復了平靜,只有蟲鳴聲偶爾響起?;媚锸掌鸱ㄆ?,抬頭望了望天色。惡婆婆。我到是要去試試。
她整了整衣衫,繼續(xù)向前走去。油燈的火苗重新變得穩(wěn)定,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遠處傳來雞鳴聲,宣告著黑夜的結束。
花默姑娘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晨霧中,只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她知道,在這片土地上,還有無數(shù)邪祟等著她去收服。但此刻,她只想找個地方歇歇腳,喝口熱茶。
轉(zhuǎn)過一個彎,前方出現(xiàn)一間茅草屋。煙囪里飄出裊裊炊煙,空氣中彌漫著飯菜的香味?;媚镂⑽⒁恍?,加快了腳步。
"大娘,討碗水喝。"她站在院門外喊道。
屋里走出一個慈祥的老婦人,手里端著熱氣騰騰的粥:"姑娘趕了一夜路吧?快進來暖暖身子。"
花默姑娘道了謝,跟著老婦人走進屋內(nèi)。溫暖的爐火驅(qū)散了夜間的寒氣,她終于可以暫時卸下肩上的重擔。
但她的心里明白,這樣的平靜只是暫時的。當夜幕再次降臨,她又將踏上新的征程。畢竟,這就是捉鬼人的宿命。
老婦人給花默姑娘盛了碗熱粥,又端來幾樣小菜?;媚锏懒酥x,慢慢吃著。粥很香,米粒煮得恰到好處,讓她凍僵的身子漸漸暖和起來。
"姑娘從哪里來???"老婦人坐在對面,慈祥地問道。
花默姑娘放下碗:"從青石鎮(zhèn)過來,路過貴地。"
老婦人臉色突然變了:"青石鎮(zhèn)?那地方最近可不太平啊。"
花默姑娘抬起頭:"哦?大娘知道些什么?"
老婦人壓低聲音:"聽說鎮(zhèn)上有戶人家鬧鬼,已經(jīng)死了三個人了。每到半夜,就能聽見女人的哭聲..."
正說著,屋外突然刮起一陣怪風,吹得門窗砰砰作響。油燈的火苗劇烈搖晃,在墻上投下詭異的影子。
花默姑娘立即警覺起來,手已經(jīng)按在了桃木劍上。老婦人卻神色如常,起身去關窗戶。
"這風說來就來,"老婦人嘟囔著,"姑娘別怕,山里就是這樣。"
花默姑娘點點頭,但眼睛始終盯著窗外。她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暗處窺視著這里。
突然,一陣刺耳的抓撓聲從門外傳來,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木板上劃動。老婦人嚇得手一抖,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來了..."花默姑娘輕聲說,緩緩站起身。她示意老婦人退后,自己慢慢向門口移動。
抓撓聲越來越急促,伴隨著低沉的嗚咽。花默姑娘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門——
門外空無一人。月光下,只有幾道深深的爪痕留在門板上,還冒著絲絲黑氣。
"這、這是..."老婦人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花默姑娘蹲下身,用手指沾了點爪痕上的黑氣,放在鼻尖聞了聞:"怨氣很重,不是普通的游魂。"
她站起身,對老婦人說:"大娘,今晚我恐怕要借宿一晚了。"
老婦人連連點頭:"好好好,姑娘盡管住下。我這就去給你收拾床鋪。"
花默姑娘搖搖頭:"不必了,我就在堂屋守著。您先去休息吧,無論聽到什么動靜都別出來。"
等老婦人進了里屋,花默姑娘從包袱里取出幾張符紙,在門窗上各貼了一張。然后盤腿坐在堂屋中央,桃木劍橫放在膝上,閉目養(yǎng)神。
夜越來越深,屋外的風聲漸漸停了,四周安靜得可怕?;媚锏暮粑椒€(wěn)而緩慢,仿佛已經(jīng)睡著。
突然,貼在窗戶上的符紙無風自動,發(fā)出嘩啦啦的響聲。花默姑娘猛地睜開眼睛,只見窗外飄過一個白影。
"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她冷聲道。
回答她的是一陣凄厲的笑聲。窗戶"砰"地一聲被撞開,一個白衣女鬼飄了進來。她的頭發(fā)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只血紅的眼睛。
"又一個多管閑事的..."女鬼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上一個道士,現(xiàn)在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花默姑娘緩緩起身,桃木劍指向女鬼:"看來青石鎮(zhèn)的人命與你有關。"
女鬼突然暴起,十指如鉤朝花默姑娘抓來?;媚飩壬肀荛_,反手一劍刺向女鬼心口。女鬼身形一閃,竟化作黑霧散開,又在另一邊凝聚成形。
"沒用的..."女鬼陰笑著,"普通的法器傷不了我..."
花默姑娘不慌不忙,從懷中掏出一面銅鏡。鏡面刻著八卦圖案,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那就試試這個。"她將銅鏡對準女鬼,口中念念有詞。
鏡面突然射出刺目的金光,照在女鬼身上。女鬼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身上冒出縷縷黑煙。
"不!不可能!"女鬼掙扎著,"你怎么會有鎮(zhèn)魂鏡!"
花默姑娘步步緊逼:"說!為何要害人?"
女鬼在金光中痛苦地扭曲著:"我...我要報仇...他們害死了我的孩子..."
花默姑娘眉頭一皺:"誰害死了你的孩子?"
女鬼的形態(tài)開始崩潰,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青石鎮(zhèn)...趙家...他們...活埋了我的..."
話未說完,女鬼突然發(fā)出一聲尖嘯,猛地撲向花默姑娘。花默姑娘早有防備,銅鏡一轉(zhuǎn),金光大盛。女鬼在金光中漸漸消散,最后化作一縷青煙鉆出了窗外。
花默姑娘收起銅鏡,望著女鬼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磥砻魈斓萌ヒ惶饲嗍?zhèn)了。
這時,老婦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從里屋出來:"姑、姑娘,那東西走了嗎?"
花默姑娘點點頭:"暫時不會來了。大娘,您知道青石鎮(zhèn)趙家嗎?"
老婦人臉色一變:"趙家?那可是當?shù)氐拇髴?..姑娘問這個做什么?"
花默姑娘沒有回答,只是說:"天快亮了,您再休息會兒吧。我得出門了。"
老婦人欲言又止,最后嘆了口氣:"姑娘小心啊,那趙家...不好惹。"
花默姑娘微微一笑,收拾好行裝。當?shù)谝豢|陽光照進屋子時,她已經(jīng)踏上了去往青石鎮(zhèn)的路。
花默姑娘沿著山路前行,晨露打濕了她的布鞋。遠處青石鎮(zhèn)的輪廓漸漸清晰,灰白的炊煙在朝陽中裊裊升起。她摸了摸腰間的桃木劍,加快了腳步。
剛進鎮(zhèn)子,就聽見一陣嘈雜聲。街角圍著一群人,中間躺著個面色鐵青的男子,已經(jīng)沒了氣息。一個婦人跪在旁邊嚎啕大哭:"當家的啊...你怎么就這么走了..."
花默姑娘擠進人群,蹲下身查看死者。死者脖子上有兩個細小的黑點,周圍皮膚泛著詭異的青色。
"是鬼氣入體。"她輕聲自語。
旁邊一個老者聽見了,驚恐地看著她:"姑娘懂這個?"
花默姑娘點點頭:"老人家,這已經(jīng)是第幾個了?"
老者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第三個了...都是半夜死的,死相一模一樣。鎮(zhèn)上人都說是厲鬼索命..."
正說著,人群突然安靜下來?;媚锾ь^,看見幾個穿著綢緞的壯漢走了過來,為首的滿臉橫肉,腰間別著把短刀。
"讓開讓開!"壯漢粗魯?shù)赝崎_人群,"趙老爺說了,這人得抬去義莊,別在這兒晦氣!"
花默姑娘注意到,死者家屬聽到"趙老爺"三個字時,明顯瑟縮了一下。她悄悄拉住剛才的老者:"這趙家...是什么來頭?"
老者神色慌張:"姑娘別打聽...這趙家是本地大戶,連縣太爺都要給三分面子..."
等趙家的人抬走尸體,花默姑娘在鎮(zhèn)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她發(fā)現(xiàn)幾乎每家門前都貼著符紙,有的還掛著大蒜和桃木。整個鎮(zhèn)子籠罩在一種詭異的氛圍中。
晌午時分,她走進一家茶鋪歇腳。剛坐下,就聽見鄰桌兩個商販在低聲交談。
"...聽說趙家少爺又納妾了?"
"噓...小點聲。那哪是納妾啊,我聽說那姑娘是被強搶去的..."
"怪不得最近鬧鬼..."
花默姑娘眼睛一亮,湊過去問道:"兩位大哥,這鬧鬼的事,跟趙家有關?"
兩個商販嚇了一跳,其中一個趕緊擺手:"姑娘可別亂說!我們什么都不知道!"
正說著,茶鋪外突然傳來馬蹄聲。一個衣著華貴的年輕男子帶著幾個家丁闖了進來。男子面色蒼白,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一看就是長期被陰氣侵擾。
"掌柜的!上最好的茶!"男子不耐煩地喊道,目光掃過茶鋪,突然停在花默姑娘身上。
"喲,哪來的小娘子?"他搖著扇子走過來,"面生得很啊。"
花默姑娘不動聲色:"路過此地,歇個腳就走。"
男子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本少爺是趙家獨子,姑娘要不要去府上做客?保證比這破茶鋪舒服多了..."
花默姑娘看著男子眉心若隱若現(xiàn)的黑氣,突然笑了:"好啊,正好我也想見識見識趙府的氣派。"
趙少爺大喜,連忙吩咐家丁備轎?;媚锔麄兂隽瞬桎仯诒娙藦碗s的目光中坐上了轎子。
轎子晃晃悠悠地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終于停在一座氣派的宅院前。朱紅色的大門上掛著兩個猙獰的獸頭門環(huán),門楣上還貼著幾張已經(jīng)泛黃的符紙。
"姑娘請。"趙少爺殷勤地引路,"我這就讓下人準備酒席..."
花默姑娘跟著他穿過幾進院子,發(fā)現(xiàn)越往里走,陰氣越重。假山后的水池泛著不正常的墨綠色,連樹上的葉子都蔫蔫的沒什么生氣。
突然,她聽見一陣微弱的哭聲,像是從后院傳來的。趙少爺臉色一變,趕緊岔開話題:"姑娘這邊請,正廳已經(jīng)備好茶點了..."
花默姑娘假裝沒聽見,跟著他來到正廳。剛落座,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匆匆跑來,在趙少爺耳邊低語幾句。趙少爺臉色大變,起身拱手:"姑娘稍坐,我去去就來。"
等趙少爺離開,花默姑娘悄悄溜出正廳,循著哭聲找去。穿過一條長廊,她來到一個偏僻的小院。院門上掛著沉重的鐵鎖,但哭聲分明就是從里面?zhèn)鞒鰜淼摹?/p>
她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從發(fā)髻上取下一根細簪,幾下就撬開了鎖。推開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昏暗的屋子里,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子被鐵鏈鎖在墻角,手腕已經(jīng)磨出了血。
女子聽見動靜,驚恐地抬頭,露出一張憔悴但依然美麗的臉:"你...你是誰?"
花默姑娘快步上前:"別怕,我是來幫你的。你是被趙家搶來的?"
女子突然激動起來:"姑娘快走!這里不干凈...每到半夜就有女鬼出來索命...趙家已經(jīng)死了好幾個下人了..."
正說著,外面?zhèn)鱽砑贝俚哪_步聲。花默姑娘迅速躲到門后,只見趙少爺帶著幾個家丁沖了進來。
"賤人!誰讓你亂叫的!"趙少爺一巴掌打在女子臉上,"再吵就把你扔井里去!"
女子蜷縮著身子瑟瑟發(fā)抖。趙少爺罵罵咧咧地鎖上門離開了?;媚飶陌堤幾叱鰜?,眼中閃過一絲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