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臺，凝光的住所內。
當溫柔二字傳入耳中時，凝光眼眶泛紅。
溫柔么…
連她自己，在無數次揣摩帝君意圖、回顧千年契約時，也曾有過類似的模糊感受。
卻從未能用如此簡單、如此直白的詞語將其捕捉。
方墨竟然能如此精準地點出來！
這個年輕人，初看時只覺得有些神秘，手段奇特，但現在看來，他的價值遠不止于此。
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百聞和百識幾乎是同時沖了進來。
“全璃月的轉播都已經切換完成！現在，從港口碼頭到吃虎巖，從緋云坡到祈愿牌坊，所有人都在看《借物通古》！”
百識緊跟著補充：“廣場上擠滿了人，連平時最喧鬧的萬民堂都暫時歇業了，大家…大家都被震撼了！
尤其是方墨先生最后那句話出來的時候，整個港口都安靜了好一陣子，然后…然后就炸開鍋了！
好多老兵，還有那些家里供奉著帝君牌位的，都哭了！”
“意料之中。”凝光對此并沒有太大的意外。
“可是，凝光大人，”百識忍不住問道，“這位方墨先生，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這畫面也太真實了，簡直就像是親眼所見！”
凝光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掃了兩人一眼。
“你們覺得，僅僅是畫面真實，就能讓整個璃月為之動容嗎？”
百聞和百識同時一愣，激動的情緒稍稍冷卻，開始咀嚼凝光話中的深意。
“是方墨先生的話…”百聞反應過來，“是他對帝君的解讀，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
“說對了。”凝光微微頷首，“技術和手段，無論多么神奇，終究只是載體；真正能撼動人心的，永遠是蘊藏其中的情感。”
“能做到這一點，這位方墨先生…他的價值，恐怕需要重新估量了。”
璃月港中心廣場
有人歡喜感動，自然也有人怒火中燒，瀕臨破防。
“假的！全都是假的！”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奢華但此刻顯得有些凌亂的胖子。
正指著廣場中央那巨大的觀影鏡，面色漲紅，唾沫橫飛。
正是剛剛才被自家節目切臺的金剛。
他身后跟著的女秘書也幫腔作勢：“對！金老板說得對！這肯定是假的！特效！都是特效！我跟金老板做的節目里，那個扮演帝君的演員明明是個胖…呃…”
女秘書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捂住嘴巴，但已經晚了。
周圍的民眾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哄笑。
“哈哈哈！金老板，你請的是哪個灶神來演的吧？”
“笑死我了，自己節目做得爛，請的演員不像，就說別人是假的？”
“這不就是那個金剛嗎？搞那個什么《明鑒古今》的，剛才還占著觀影鏡呢！”
“哦——原來是他啊！我說怎么聲音這么耳熟，就是那個胡編亂造帝君沉迷享樂的爛節目！”
被眾人嘲笑，金剛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笑什么笑！我說的是事實！那個方墨，不知道用了什么下三濫的手段，搞了些花里胡哨的特效來騙人！你們都被他騙了！真正的帝君怎么可能是那個樣子！”
就在金剛還在徒勞地叫囂時，人群中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
“咦？那個女的…我好像認得她！”
“就是去年！我老友的兒子是千巖軍，為了救一個落水的女人犧牲了！當時有人看到，那個女人為了自己活命，把他兒子死死按在水里…就是她這張臉！”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如果說之前對金剛和女秘書還只是嘲笑和鄙夷。
那么現在，所有人的眼中都燃起了怒火！
“什么？！還有這種事？”
“恩將仇報！簡直豬狗不如！”
“為了自己活命，害死救命恩人？！”
“怪不得跟金剛這種人混在一起，蛇鼠一窩！”
“千巖軍保家衛國，流血犧牲，竟然有人如此對待英雄？！”
女秘書嚇得渾身發抖，“不…不是我！你們認錯人了！不是我！”
“你們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金剛也慌了神，
“王法？”人群中一個壯漢怒吼道，“對待你們這種敗類，我的拳頭就是王法！”
“打他！！”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瞬間點燃了火藥桶。
憤怒的民眾瞬間將兩人團團圍住！
“打死這對狗男女！”
“替犧牲的千巖軍兄弟報仇！”
場面一度混亂不堪。
恰在此時，兩道身影穿過擁擠的人群，正想往廣場另一側的街道走去。
是準備前往方墨店鋪，想一探究竟的刻晴和甘雨。
“刻晴大人！甘雨大人！”金剛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救命啊！刻晴大人！他們要打死我了！快救救我們！”
刻晴冷哼一聲，他對金剛可沒什么好感。
“我什么也沒看見。”
“你們繼續！手腳都利索點，別耽誤了大家看帝君！”
人群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更大的呼喊聲，下手更重了。
“聽見沒！刻晴大人讓我們繼續！”
“打！往死里打！”
“別讓這對人渣污了帝君的眼！”
沒過多久，接到報案的千巖軍終于趕到了現場。
看著地上奄奄一息、幾乎不成人形的金剛和女秘書，帶隊的千巖軍小隊長也是一陣頭疼。
“咳咳，”小隊長清了清嗓子，對著人群喊道，“行了行了，都散了吧！人交給我們處理！”
幾名千巖軍上前，熟練地將已經昏死過去的女秘書和還在哼哼唧唧的金剛拖走。
至于報案人說的打架？
什么打架？
明明是這兩人不小心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