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坐在電腦前，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臉上，照出他眼底一絲疲憊的紅血絲。
凌晨三點，房間里安靜得可怕，只有系統后臺的模擬界面在不斷刷新。
為了這一刻，他燃盡了幾乎全部的精神力。
系統面板呈現出幾近透明的狀態，說明精神值已降至最低閾值。他的腦袋刺痛，耳朵里嗡嗡作響，眼前的字每看一會兒都在跳動模糊。
但他還沒停。
他必須把這次“豪賭”推演到極致。
系統界面上，顯示的是“2025年NBA選秀大會·次輪模擬選秀趨勢圖”。
他一遍遍地輸入變量，調整參數。
球員關注熱度，模擬各支球隊前57位的歷史偏好、球探風格、管理層傾向，再結合亞歷克斯近期的曝光頻率與媒體評分動態，系統在極限負荷下運行出結果——
【預測結果：第58順位時，亞歷克斯·約翰遜大概率仍在候選池中（約73.6%），且綜合表現性價比高于其他同檔位控衛】
【與亞當·伯伊同臺評估：亞歷克斯進攻效率更高、團隊適配度更佳、防守仍為短板】
【伯伊存在數據虛高風險，真實比賽閱讀能力評分僅為59（系統分析），不符表面數值】
【黃蜂陣容評估建議：替補控衛老化嚴重，急需年輕、能持球、有成長空間的新人】
威廉狠狠吸了一口氣。
賭局，已經擺在桌面上。
第58號簽，他們能選的人其實并不多。
而亞歷克斯，就是那個最值得一搏的“刮獎型球員”。
他將系統分析打在了文檔里，將所有數據篩成一頁紙的精簡報告。
沒有廢話，全是最硬的對比項。
亞歷克斯 vs 亞當·伯伊 vs 其他候選后衛。
每一欄對比，紅色字體標出優勢部分，結尾寫著一句話：
【潛在逆襲球員，存在構筑高性價比輪換體系的潛在可能】
這一頁紙，是他孤注一擲的賭注。
他不打算走正常渠道了。
亨德森那邊已經封死，約翰又步步圍堵，現在，他只能直面球隊的第一話事人——
總經理格雷格·米切爾。
一個從不相信人情世故，只信“結果”的老狐貍。
選秀大會前的最后一次高層例會，安排在上午九點。
會議結束，格雷格一般會獨自一人先行離開，從后門走到頂樓天臺，抽煙思考最后的決定。
威廉早早等在后門通道。
他把時間精確到分鐘——會議九點開始，一般會在十點一刻散場，而格雷格一向會提前兩分鐘離席。
當他看到那個熟悉的、頭發花白卻步伐依舊穩健的身影出現時，他深吸一口氣，快步迎了上去。
“格雷格先生！”
格雷格頓了頓，轉頭看向這個擋在路上的年輕人，眉頭微微一挑。
“……你是？”
“威廉·陳，國際球探部門。”
威廉站得筆直，聲音干凈利落，沒有一絲拖沓。
“我知道這個時間冒昧，但我有重要的資料，必須親自向您匯報。”
格雷格沒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
這個年輕人，面色蒼白，眼神卻死死盯著自己，像是賭命一樣。
威廉知道時間寶貴，沒有繞圈子，直接遞上那一頁紙。
“這是關于58順位可能球員選擇的分析，我結合聯盟當前選情、球隊需求和模擬推演做的預測。”
“我知道亞歷克斯·約翰遜不是熱門，但他不是廢物。”
“他有成長性，有籃球智商，他的表現不是偶然，而是訓練結果的體現。”
“我關注他很久了，不過我也承認我曾私下接觸過他。”
“但我和他沒有任何私人關系，而是因為——我真的相信他值這個簽位。”
格雷格掃了一眼那張紙，眼神沒有波動，但手卻沒收回。
“你認為他比伯伊強？”
“至少，他是真實的。”威廉盯著他的眼睛，“他的每一點進步都有據可查。不是包裝、不是剪輯，而是日復一日練出來的。”
“而且，他的打法，比伯伊更適配我們的替補體系。”
“他能投，能控球，有閱讀能力，球權占比也不高。”
“而伯伊的成長空間，基本已經封頂。”
格雷格沉默片刻，目光緩緩從紙上移開。
“你怎么知道伯伊成長空間有限？”
“我看過他過去兩年所有比賽錄像，他的進攻選擇重復率過高，傳球點預判性差。他或許是個體系球員，但至少與我們球隊并不適配。”
威廉一口氣說完。
走廊一時間安靜到可怕。
格雷格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笑了笑，似乎有些意外。
“你準備這些，用了多久？”
“昨晚一整晚都沒合眼。”
“你一個人？”
“是。”
“你知不知道你越級了？”
“知道。”
“你知不知道亨德森會因為這個讓你卷鋪蓋走人？”
“我知道。”
“那你還來？”
“我沒退路了。”
格雷格看著他，目光微凝，像是在重新審視這個年輕人。
忽然，他嘴角勾起一點淡淡的弧度，正準備說點什么時——
一個聲音從走廊另一頭插了進來。
“嘖嘖嘖，我就知道，你遲早會干這種事。”
約翰·戴維斯走了過來，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卻冷得嚇人。
他看了看威廉，又看了看格雷格手里的那張紙。
“你一個底層球探，居然敢在這種時候向總經理越級匯報？”
“你是不是瘋了？”
“還是說，你以為自己真是什么天才？”
他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你推薦那種球員就算了，現在還試圖越級干預管理層決策？”
“我看你真是活膩了。”
格雷格沒吭聲，只是靜靜聽著。
威廉一動不動，眼神冷冷盯著約翰。
“我做的是職責范圍內的事情。”
“哦？你職責范圍還包括打破規章、繞過上司，直接給總經理上報告了？”
“如果這能為球隊爭取到一個真正有潛力的球員，那違規就是值得的。”
“你——”
“夠了。”
格雷格終于開口，語氣平淡卻帶著威懾。
約翰瞬間閉嘴。
格雷格收起那張紙，看著威廉。
“選秀那天。”
他聲音不大，卻格外清晰。
“來作戰室。”
說完，他轉身離開。
威廉站在原地，直到格雷格走遠，他都沒有動一下。
掌心濕透。
他用力捏緊拳頭，感覺手心都在發燙。
這一仗，他把所有賭注都壓上了。
約翰站在他身邊，臉色陰沉，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但威廉沒有回頭。
他盯著前方的走廊，像盯著一條賭命的跑道。
還差一步，乾坤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