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白依一個再次偏頭,像剛剛躲過花瓣那樣從容地躲過空中襲來的飛刃,飛刃直直地刺入了身后的土地中。
歐陽江一只手攔在上官白依和森一前,一只手放在身后,四枚骰子出現在五根手指之間。
遠處的天空上一把把鋒利的刀刃懸浮著,刀尖一齊對準了奄奄一息的森一。
此時歐陽江指間的骰子已經拋向天空。
隨著骰子落在地上,亮出“4,4,5,5”的結果。
看著地上的骰子,歐陽江擔憂地瞟了一眼身后的上官白依。
此時的上官白依原本白皙的臉頰已經顯得更加蒼白。
就在歐陽江愣神之際,飛刃已經如雨點打來。
就在飛刃即將刺入歐陽江眼眸時,一陣氣流以歐陽江為中心向四周爆開,塵土飛揚,飛刃如驚弓之鳥般向四處飛去。
在塵土中,歐陽江手中左手拿著芭蕉扇,右手混鐵棍。
左手芭蕉扇再一掃,附近所有的飛刃全都向后倒退出去。
歐陽江向前踏出一步,如投擲標槍那般將混鐵棍砸向剛剛第一把飛刃飛來時的方向。
隨著混鐵棍飛出,歐陽江身影消失在原地。
看著歐陽江離去的背影,上官白依再次攙扶著森一從木繭中出來。
遠方傳來陣陣棍棒與刀刃的碰撞聲,大地的顫抖隨尖銳的碰撞聲而來。
正當上官白依準備扶著森一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時候。
二人身旁的雨后水坑中不斷浮現一張面具,面具的倒影在水坑之間移動著,與森一和上官白依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
在離森一身后兩步距離的水坑中,面具從水彈出,是一個戴著面具的人。
面具人手中的匕首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那么突兀。
匕首在半空劃過一道銀痕,上官白依連忙拉著森一向后退去,可她的臉上卻多了一道血痕。
那名面具人眼看一擊落空,惡狠狠地瞪了眼上官白依,再次潛入水坑中。
雨后的地上處處都是水坑,地上的每個水坑中都露出剛剛那名殺手陰森的面具。
面具下似乎是嘲弄的神情。
森一疲憊地警惕著四周的水坑中面具。
正當二人被困在水坑的包圍中一籌莫展之際,遠處數不盡的藤蔓向森一沖來。
此刻的上官白依和森一在心中默默暗罵一聲向柳的趁人之危。
兩人默契地同時閉上沉重的眼皮,靜待死亡的降臨。
而那些藤蔓一個轉向,沖入水坑之中,將地上的積水都吸收干凈。
遲遲沒等到死亡的森一睜開眼縫,只見四周早已布滿藤蔓,藤蔓將森一和上官白依圍在中間。
一只木龍在半空中盯著被迫從水洼中跳出的面具人,遠處的向柳正在大口喘氣,嘴角還有未擦干凈的血跡。
向柳艱難地從牙縫中擠出字,
“大亙境內,外人竟敢在此行刺國人!”
“這里是大亙,雜碎速離!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水中的面具人從藤蔓夾縫之中竄了出去,陰冷地瞪了一眼氣息微弱的向柳。
面具之下似乎滿是不爽,從腰掏出一個水球。
面具人在半空中將水球捏爆,水液四散開來,而自己徑直地沖向了森一的方向。
向柳瞳孔瞬間放大,周圍的藤曼開始扭動起來,將沖向森一的水珠通通掃開。
向柳朝著森一方向喊著。
“小心水珠,他……”
揮動著的藤蔓滯留在半空,向柳的聲音卡在喉嚨中。
伴隨一旁雪思梅震驚的目光,那名面具人的匕首已經穿過向柳的心臟。
站在原地一臉懵逼的森一和上官白依呆呆看著不遠處的突發狀況。
就在剛剛水球爆開的時候。
一滴水滴趁著眾人注意力集中在森一身上時,已經悄咪咪地來到向柳面前。
向柳面前的水滴化成面具人的樣子,在向柳震驚的目光中,來不及反應,面具人一刀刺進向柳的心臟中。
森一愣在原地,看著向柳脖頸上流下鮮紅的血,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而上官白依在一驚一乍中已經體力透支,兩眼一黑,倒在森一的背上。
森一只好先緩緩放下上官白依,手足無措地不知該做什么。
另一邊,血絲已經爬上雪思梅的眼白,憤怒沖破了理智的枷鎖。
一瞬間,雪思梅附近的空間就被鮮紅的玫瑰花瓣包裹起來。
那鮮艷的亮紅,卻掩蓋不了向柳漸漸灰淡的眼神。
面對憤怒的雪思梅,殺手不屑地與其對視著,隨后抬手就要補一刀在向柳的脖子上。
但刀光卻卡在向柳的脖頸處,一股鮮血從向柳的脖頸旁流出。
但這次匕首刺入不深,那柄刀刃被向柳脖子上纏繞著的一只小木龍咬住,刀尖微微陷入向柳的皮肉之中。
眼見自己被僵持在原地,面具人立刻一腳將踹開向柳。
消失在原地。
在不遠處的樹干上,這是剛剛水珠被藤蔓掃飛后的落地點。
面具人蹲在樹上,陰森的目光透過面具在森一和向柳之間不斷切換著。
似乎在確定動手目標。
雪思梅一個人跪在原地,感受著余溫逐漸在懷中流逝,雪思梅的眼中隨懷中溫度降低而漸起殺意。
遠處再次傳來一陣巨響,這一次的巨響比之前任何一次還要大聲,震得森一耳膜仿佛被撕裂。
巨響過后,一根混鐵棍劃過半空,剛剛控制飛刃的殺手正被抵在棒頭上,重重被飛出的混鐵棍砸在樹上。
衣服被劃得破爛不堪的歐陽修閃身來到那個殺手臉上,抬腿將混鐵棍踩住,俯視著連連咳血的殺手,冷冷地問道:
“穢邦的人?你們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來大亙刺殺,好大的膽子。”
歐陽江眼見眼前之人沉默著,加重幾分力量壓在混鐵棍上。
這力道壓得那殺手散成一柄柄飛刀掉落在地上,彼此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歐陽江額頭一黑,罵了一句。
“C,怎么每個人都這么喜歡拿個破分身來糊弄我!”
歐陽江在原地爆發出更加強烈的殺意,這股殺氣撞飛了雪思梅剛剛浮起的殺意。
歐陽江四周黑色的殺氣已經凝結成形,覆蓋在歐陽江的眼眸上。
歐陽江身上溢出的殺意,讓不遠處操控飛刃的殺手不得不地擦擦嘴角的血,額頭冷汗直冒。
畢竟分身的破碎對本體還是有些傷害的。
額頭冷汗隨手一撒,嘴角的血依然在流。
殺手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森一,控制飛刃的殺手眼里多了一絲瘋狂。
不顧自己的血已經染紅了臉,伸出手控制著上百柄飛刀沖向森一。
而另一邊的面具人看了一眼已經對森一動手的同伙,又看著不遠處的山頂上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
面具之下露出嬉笑,自言自語著。
“那么接下來,沒有一個人可以從這里活著離開。”
面具人向雪思梅甩出幾滴水珠,雪思梅腳下也生出一片玫瑰花海,玫瑰帶刺的根莖瘋狂生長,不一會便包圍了那名殺手。
就在那玫瑰刺扎向殺手時,水滴也到達雪思梅面前。
那名殺手瞬閃到雪思梅面前,空中的水汽在手中凝結成一把大刀,以破釜沉舟之勢向雪思梅砍去。
這氣拔山兮的一刀卻砍在玫瑰花瓣上,軟嫩的震感讓殺手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在殺手愣神之際,雪思梅已經站在那由花瓣疊成的翔鳳上,對著愣神的殺手緩緩抬手,掌心對著殺手。
只見殺手握著大刀的手背上長出一朵玫瑰花,隨后一朵朵玫瑰花開始成片成片出現在殺手整條手臂上,一直蔓延至半邊身子。
另一邊。
鋪天蓋地的飛刃朝著森一沖去,歐陽江已經來不及揮舞手中芭蕉扇擋住這一擊。森一已經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就在森一絕望之際,天空傳來一陣巨響。
“本小姐登場!”
一道人影從高空中極速墜落。
啪!
人影與地面的親密接觸,化作一團血霧飄在空中。
……
飛刃在半空中停止,很明顯遠處的殺手被這詭異的一幕嚇了一跳,森一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看呆了眼,愣在原地。
遠處殺手立馬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身影一動,飛刃再次襲向森一。
一柄刀刃停在了森一眼前,被死死地卡在空中。
只見血霧化作數百只只手抓住了空中的數百柄飛刃。
一名金發蘿莉從血霧中走出,拍了拍雙腿已經被嚇軟的森一。
“不用怕,前輩駕到!我是簡,你也可以叫我,sherry.簡”
簡雙手比作喇叭狀,發在嘴邊高聲朝著殺手方向呼喊。
“‘無天’貳隊!駕到!”
簡隨手一揮,數百柄飛刃在空中被無數血手捏碎。
遠處的刺客見又來一個不好惹的家伙,正要控制飛刃向山頂的模糊身影傳遞信號。
就在那柄懸掛紙條的飛刃沖向山頂時,一根黝黑的鐵棍恰好將其打落。
歐陽江出現在空中,攔截下傳信的飛刃。
雖說不知道有何目的,但歐陽江的直覺告訴他,那柄飛刃必須打落。
看著飛刃碎裂一地,歐陽江松了一口氣,抬手朝著殺手扔出混鐵棍。
混鐵棍不偏不倚地砸在殺手的脊梁骨上,隨著骨頭的碎裂聲,殺手撞在巨大的石頭上。
歐陽江又將芭蕉扇一甩,殺手又嵌入石頭幾分。
歐陽江雙眸發黑看著陷入石頭之中的殺手,幽幽地開口。
“這也是分身嗎?”
歐陽江抬腿對著殺手連踹數腳。
“很愛糊弄小爺嘛,啊?繼續,繼續,繼續糊弄呀。”
殺手艱難地舉起手,吐出一口鮮血。
空中突然浮現一朵由飛刀化成的萬花筒,一化二,二化三,三化作萬。
無數刀刃形成的萬花筒布滿整個天空,如同無數眼睛盯著歐陽江。
歐陽江抬頭看著滿天的飛刃,咽下一口唾沫,此時的歐陽江已經無力再次投出骰子。
歐陽江只能擺出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著石頭中的殺手,請求道。
“哥,咱們有話好好說唄。”
數萬柄飛刃絲毫不理會歐陽江的求情,從萬花筒中射出,歐陽江雙臂擋在面前。
但飛刃卻沒沖向歐陽江,而是調轉方向,轉頭沖向奄奄一息的森一。
簡的眉頭一挑,血氣瞬時包住森一,只剩下數萬柄飛刃無力擊打著的聲音。
眼見森一在血氣的包圍下毫發無損,簡不慌不忙地抬起,右腳往前一邁,撿起地上剛剛上官白依昏迷前掉落在地的左輪。
舉起左輪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對著天空大喊。
“蘭斯,你再不來,我就要死咯。”
槍聲響起,簡的頭部原地化作一團血霧。
過了許久,眼見天空中沒有任何動靜,血霧又變回簡在槍響前的模樣。
簡滿臉不爽地從右手甩出一顆血色流星,直直砸在石頭中的殺手身上,石頭在這一擊下爆碎開來。
簡不滿地“切”了一聲。
那名殺手此時已經沒了氣息,天上的萬花筒消散開來,殺手渾身也隨著石頭爆開而破碎。
歐陽江雙頭放在后腦勺,走到簡身邊,用手肘碰了碰簡,左顧右盼地問道。
“誒,你怎么來了?你們這時候不應該是在飛機上嗎?你咋來的?蘭斯那家伙呢?咋沒看到他。”
簡不屑地抬起頭,鼻子呼呼出氣。
“哼╭(╯^╰)╮,從飛機上跳下來的唄。不過那家伙可沒我這么能活,所以不敢跳。”
“因為從高空墜落,即使是他的‘輝’,也沒法毫發無損地落地。”
“而且我只要在廁所的馬桶中滴入一滴血,再沖水,就可以從飛機出來。”
“他要是想出來,肯定要先把飛機砸個洞,再補上,麻煩死了。”
歐陽江滿眼不信。
“喂!你那什么懷疑的眼神,我可沒把飛機炸了。”
歐陽江撓撓額頭,無奈地聳起肩膀,
“但愿吧。”
另一邊,渾身已經長滿玫瑰的面具人已經急紅了眼,眼中只有一邊退去,一邊嘲諷自己的雪思梅。
面具人一次又一次揮舞著手中的水汽大刀。
可每次大刀都軟綿綿地砍在花瓣上,殺手身邊逐漸浮現出的水彈射出,也被那綿軟的玫瑰花瓣盡數擋下。
雪思梅冷靜從容地不斷躲避著,靜靜等待那名殺手耗盡氣力。
他追,她逃,她插翅就逃。
隨著時間流逝,面具人握著大刀的手已經開始無力地顫抖。
面具人眼神一狠,將大刀橫指天空,空中水汽在半空中凝結成一把巨大的刀刃,猛地砍向不遠處正在看戲的雪思梅。
雪思梅不屑地看了一眼迎面而來的大刀,再次化作花瓣就要躲過。
突然刀鋒一轉,那柄大刀砍在了向柳身上。
隨著大刀消散,面具人也失去全部手段,無力地倒在地上。
倒下后,面具下是小人得志的笑容。
雪思梅看著已經成為血氣,隨著水蒸氣蒸發而消散的向柳。
雪思梅愣在原地,眼神開始變得空洞。
歐陽江瞥了一眼站在原地發愣的雪思梅。
歐陽江面對眼前的悲劇,只是沉默地轉過身,嘆了口氣,抱起昏迷在地的上官白依,讓森一跟上他。
可森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和爺爺還在島上,森一面頭也不回地跑向家的方向。
歐陽江正要阻攔森一,簡抬起手攔住了歐陽江,對著他搖了搖頭。
歐陽江望著遠去的森一,又低頭看看在懷中昏迷的上官白依,用手指點了一下上官白依的額頭。
指尖與額頭接觸,上官白依被無數粒子包裹,消失在歐陽江懷中。
隨后歐陽江與簡追向森一離開的方向,朝著森一追去。
兩人路過雪思梅身邊時,歐陽江拍了一下雪思梅的肩膀。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
“節哀。”
兩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雪思梅薄弱的身體開始顫抖,淚水從眼中劃出。
雪思梅用手往臉上一擦,一抹淚水被帶去。
但更多的淚水噴涌而出,無數玫瑰花在天空綻放,玫瑰花瓣從空中飄落,如同一場雨,灑落在已經遍地污穢的蝶島。
這時,雪思梅身后一道金光從天而降,落在地面上。
從金光中走出一名帶著單邊眼鏡,身著西服的成熟男人,他對著雪思梅的背影開始自顧自地進行自我介紹。
“我是‘無天’的貳隊隊員,蘭斯。”
“那個……你有看到一個金發小女孩,以及一個流里流氣的痞子和一個沉默不語的少女嗎?”
雪思梅絲毫不理睬身后的聲音,依舊嚎啕大哭。
蘭斯知道自己的出現有些不合時宜,緩慢地向一旁挪動著身體,慢慢地,不動聲色地撤離此地。
在森一家門口的簡看著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嘴角露出滿足的笑容。
簡立刻咬破自己的手指,舉手向天上射出一道血柱。
另一邊蘭斯抬頭見到那直沖云霄的血柱,立刻笑著向著那邊跑去。
雪思梅擦了擦眼淚,抬起頭,只見眼前的山上站著一個裸體的男人,渾身都是漆黑的咒文。
在男人四周地上似乎畫著大大小小的法陣,裸男正手中拿著筆在身上細細刻畫著那未完成的紋身。
看見男人身上的符文,雪思梅大腦宕機一下,隨后她的喊叫聲傳遍了半個蝶島,
“梵土的人在山上!!!”
山上的裸男,聽到雪思梅的叫喚,手中的動作加快幾分。
最后一筆落下,裸男立馬用手插入自己的心臟,將自己的心臟捏在手中,身上晦暗的咒文也在此時變成金黃色。
不一會,他身上綻放的光芒如同太陽一般佇立在山頂。
來不及思考,雪思梅消失在原地,用玫瑰花瓣將男人團團包圍,可金色的火焰仍不斷刺破著輕薄的花瓣。
歐陽江握住門把手的動作在聽到雪思梅的呼喊后也停滯半空。
轉身望著山頂如太陽般的火球仍在不斷擴大,食指已經伸到自己的額頭上,內心有些猶豫。
此時森一已經跑到爺爺和妹妹面前,剛剛的軍隊將他們安置在屋子旁邊的衛生所后,便聽從向柳的命令離開了蝶島。
畢竟他們的戰力,什么忙也幫不上。
爺爺仿佛知道什么一般,抱住大口喘氣的森一和仍在哭泣的妹妹,沉默著。
雪思梅額頭上早已布滿冷汗,發絲也被汗水浸潤。
破局的方法在腦子一個一個浮現,一個一個排除。
突然腦中晃過一開始在門口手中提著的黑色公文包,想到此處雪思梅眼神突然變得堅定。
緊接著雪思梅踩著玫瑰花瓣,義無反顧地沖進了“太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