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巴士時,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一個銀發(fā)瘦高的男人正仔細審視著排隊上車的新生。我原以為在超自然學(xué)校見慣了世面,直到目睹一個仙女試圖未經(jīng) “不朽者” 許可偷偷上車 —— 她剛靠近男人,地面突然揚起灰色塵霧,他的眼睛瞬間變成詭異的白色,緊接著塵霧化作旋風(fēng)將女孩卷得無影無蹤。
“噗” 的一聲,她就這么消失了。 沒人再敢吭聲。我認識那個被趕走的女孩基拉,她和朋友向來仗著成績優(yōu)異在班上橫行霸道,靠仙塵迷惑教授、討好權(quán)貴。
如今這對 “常勝組合” 被生生分開,誰也不知道基拉會被旋風(fēng)帶到哪里。 我趕緊閉上嘴,清空腦海雜念 —— 這些 “不朽者” 顯然容不得半點冒犯。
我打賭,在這所學(xué)院最艱難的挑戰(zhàn),就是管住自己的嘴,低頭熬過接下來三年,別被一陣風(fēng)卷到未知之地。
“西爾弗斯小姐,最好別打歪主意。” 男人忽然開口,“我們是紀律嚴明的學(xué)院,這么做自有道理。” 他身上散發(fā)著神秘又詭異的氣息。
得了,珍娜,別瞎想了!我擠出笑容,任由他長臂一揮示意上車。踏上臺階時,發(fā)現(xiàn)有些陌生面孔已坐在豪華座椅上 —— 看來黑水學(xué)院不是仙學(xué)院招募新生的首站,沒人知道彼此來自何處,但目的地相同。
我在凡娜身邊坐下,望著車窗外漆黑的 “玻璃”—— 那根本是面幕墻,這車壓根沒有窗戶。 “猜他們是怕我們知道學(xué)校位置。” 我小聲說,“為什么所有學(xué)院都要這么防著我們?” “你知道原因。” 凡娜斜靠在寬大的座椅上,“要是你知道黑水學(xué)院在哪并逃出去,可能會把位置泄露給第一個遇到的人。” “真夠蹩腳的。” 我陷進柔軟的座椅,“話說回來,你剛才為什么在樹林里攔住我?你可不是逃避現(xiàn)實的人。” “一開始我確實想逃離,但越想越覺得,我只是對家人充滿好奇。本以為這是查明身世的機會……” “可為什么非要現(xiàn)在?” 巴士突然劇烈顛簸,重力像把我們釘在座位上,仿佛進入了超光速飛行。
“要命。” 我緊抓扶手,胃里翻江倒海,“我得變身,不然要吐了。” “接著。” 凡娜揉了揉我的手臂,紫粉色的能量旋渦滲入皮膚,直達血液 —— 她的舒緩咒瞬間撫平了我的緊張。有個女巫閨蜜有時真是太棒了,“好受點了嗎?” 我笑了:“現(xiàn)在能睡著了。” “我知道你想見父母,我支持你。只是不明白為什么不能等一等。” “我也不知道。總覺得人生缺了一塊,不見到他們就永遠不完整。” “你還記得他們嗎?” “不記得了。也許正因如此吧。
我知道自己有點瘋,但總會想,我的某些習(xí)性是不是遺傳自父母?他們是什么樣的人?我是獨生女嗎?或許我的血統(tǒng)里藏著什么秘密,才讓我有這種感覺。” “如果血統(tǒng)里有一絲人類基因,你就進不了仙學(xué)院。要知道,任何不朽者與人類結(jié)合,后代最多是超自然生物,絕不可能成為不朽者 —— 這是常識。”
“好吧,第一條線索:爸媽不是人類,祖先血脈從未與人類交融。” 我打了個哈欠,突然意識到異常,“你對咒語做了什么?我怎么前所未有的困?” “加大了劑量。你剛才在樹林里坐立不安,我可不想讓你在巴士上因虛弱而被迫變身。” “這車時速怕是有一千英里吧。” “有趣,你居然能感覺到重力牽引。” 她輕笑,“變形者果然與大地相連。”
“同學(xué)們注意,即將抵達仙學(xué)院外圍結(jié)界。請坐好,解散前勿離座。” 對講機里傳來另一個仙女的聲音 —— 看來這是所仙女主導(dǎo)的學(xué)校,糟透了。仙女們冷酷無情,除了少數(shù)妖精和小精靈,其余根本不可信。
“解散后,請跟隨布里克霍爾劇院的導(dǎo)師領(lǐng)取制服、宿舍信息和課程表。兩小時后,全體到禮堂參加新生典禮。感謝各位,歡迎來到仙學(xué)院,你們是我們的未來。” “走吧。” 我瞥向凡娜,“新學(xué)校,老一套。” “建議你收斂點脾氣,等摸清狀況再說。看看基拉的下場,這學(xué)校顯然不好惹。” 我們排在下一批下車的隊伍里。我拍了拍閨蜜的手,站起身。巴士外,坦納正和一個粉發(fā)女孩聊得熱絡(luò) —— 這家伙在神奇巴士之旅中也不忘調(diào)情,“看來坦納適應(yīng)得不錯。” “這男孩遲早闖禍。變形者勾搭小精靈?簡直愚蠢。” “至少大家的注意力會集中在他身上,而不是我。” 我輕推凡娜,跟著她穿過過道下車。
腳踏上閃閃發(fā)光的 lime green 草地時,仿佛置身超自然天堂。
狼眼賦予我的絕佳視力,讓我看清了眼前的壯麗景象:在耀眼的白色太陽下,整個地方流光溢彩。
不遠處是一座巨大的銀磚建筑,金色大門兩側(cè)是蜿蜒的磚柱,構(gòu)成充滿活力的拱門,學(xué)生們正沿著臺階走向敞開的大門。
門柱上的黑色牌匾用隱形魔法筆和金色墨水寫著 “布里克霍爾劇院”—— 字跡還在不斷流動更新。
“這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還用問?” 我回應(yīng)著凡娜略帶震驚的低語,“我的女巫朋友居然也有被震懾的一天?” “這地方…… 魔法、靈氣…… 太不真實了。” 她仰頭望著前方閃閃發(fā)光的白色臺階。
“漂亮是漂亮,” 我低聲說,“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也說不定。” “看來有位悲觀的新生。” 沙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轉(zhuǎn)身看見一位身著精致禮服的女人,她溫暖的微笑讓我不由自主地回以笑容:“只是對新環(huán)境有點警惕。” “慢慢就會適應(yīng)的。” 她眨了眨眼,點頭示意我們跟上隊伍。
“你還好嗎?” 凡娜抓住我的手臂,周身暖意襲來 —— 她又在釋放安撫咒,“剛才是個吸血鬼,她故意讓你顯得手足無措。
抱歉,早該在下車前給你施防護咒。” 我回頭望向凡娜,她的臉頰泛起紅暈 —— 顯然為把我暴露在吸血鬼的 “憐憫” 下而自責(zé)。
人類對吸血鬼的認知太片面了,他們并非靠吸血生存,而是吸食獵物的能量,還能隨意操控受害者的精神狀態(tài)。難怪剛才那吸血鬼不放過捉弄變形者的機會 —— 我們可是超自然世界的宿敵。
“我保證會冷靜行事,” 我握住她的手,“但別再過度保護我了,除非我快死了 —— 不過咱們是不朽者,除非我漏聽了馬克教授的課,否則仙人是殺不死的。” “快死了?” 她笑出聲,“好吧,不施咒了。剛才讓你被她擺弄,我很愧疚。” “別愧疚,我會報仇的。” “這是你第一個錯誤。”
突然響起的低沉聲音嚇了我們一跳,“在仙學(xué)院,‘復(fù)仇’可不是什么好詞。” 說話的是個黑發(fā)帥哥,正大步流星地穿過新生隊伍。
“瞧瞧,剛來就被警告了。” 凡娜低語。
背影看去,這家伙堪稱完美:緊身海軍藍 Polo 衫下,背部肌肉線條清晰,休閑褲勾勒出筆挺的身形…… “珍娜!” 凡娜突然出聲,我這才驚覺差點撞上停下的隊伍。
帥哥停在一旁,側(cè)顏棱角分明:頭發(fā)修剪得利落,頂部微卷,深棕色虹膜掃過我們時,周圍立刻響起女生們的竊竊私語 —— 就連基拉被卷走時都沒這么大動靜。
他轉(zhuǎn)身時,搭配著高挑黑發(fā)女孩的笑容,簡直像從畫里走出來的完美標(biāo)本。 “別盯著看了,” 凡娜沒好氣地說,“你和其他花癡女生沒區(qū)別。” “我才沒盯著!就算他好看又怎樣,說不定是個混蛋術(shù)士 ——” “得了吧,剛才你都快撞墻了。我用喚醒咒把你拉回現(xiàn)實,結(jié)果你還在發(fā)呆。” 我抬頭直視帥哥,恰好他也看過來。
“很明顯,那女孩是他女朋友。” 我別過臉,“我才不感興趣,冷靜點。” 隊伍緩緩移動,“這學(xué)校的招生流程太荒謬了,女巫彈指間就能讓我們住進宿舍,何必這么麻煩?” “只希望這是唯一的缺陷。” 我瞥向凡娜,笑道:“得了吧,你們女巫對任何事都挑剔,除非發(fā)現(xiàn)是古代女巫在管理學(xué)校 —— 你們標(biāo)準(zhǔn)太高了。” “沒辦法,我們追求完美。” 她眨眼,“只想快點結(jié)束流程。” “同感。”
仿佛過了一個小時,我們終于拿到課表、宿舍號和魔法地圖。凡娜和我被分開了 —— 新生要和老生同住。
每人手中的地圖上都有個可愛的蟲子圖標(biāo),它在地圖上爬動,指引著方向。
我跟著這個小生物往莊園二樓的宿舍走,看它拼命跟上我的步伐,不禁覺得好笑。路過岔路時,我故意想走反方向,蟲子立刻變紅,前腿瘋狂揮舞,像在警告我會墜入深淵。我趕緊右轉(zhuǎn),最終來到 307 號宿舍。
推門而入,兩張單人床分列兩側(cè),法式門通向陽臺,風(fēng)吹動白色雪紡窗簾,捎來遠處的喧鬧聲。房間寬敞明亮,兩張白色金屬床搭配大型梳妝臺,床側(cè)各有一扇門通向獨立浴室 —— 居然有私人浴室,這點不錯。
然而,早上在巴士上遇到的那個 “帥哥” 的女伴正站在陽臺上,一頭烏黑長發(fā)隨風(fēng)飄動。 呵,果然運氣 “不錯”,要和一個明顯不好惹的吸血鬼同住。感謝房間夠大,希望她能給我留些空間。如果這姑娘敢打吸干我能量的主意,讓我在變形者同伴面前出丑 —— 她會后悔的。
畢竟,變形者和吸血鬼天生敵對。說得好聽點,我們彼此憎惡。而我,即將和其中一個同床共枕,必須睜一只眼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