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枕頭一角堵擋一下,然后將手捂住魚今舟嘴巴。
她有些惱火而冷漠地說:“魚今舟,你再敢伸舌頭,我就扇你。”
不知道是這句話嚇唬了魚今舟,還是魚今舟神志不清到已經分不清頭臉手腳。
魚今舟瑟縮了一下,沒再死命地扣林聽脖子,轉而抓緊她的手不放。
林聽不敢掉以輕心,先踹魚今舟一腳,架開他纏人的腿,然后爬起來,狠狠扎了兩針抑制劑。
扎完也沒敢再閉眼,硬是撐了一個完整的通宵,隔兩個小時補一次抑制劑。
直到魚今舟易感期徹底結束,終于肯松開她的手,昏昏沉沉睡去。
林聽才頭重腳輕地滾回自己的小窩。
該死的加班,討厭的通宵。
這次她還敢曠半個白班,讓早餐什么的見鬼去吧。
林聽剛沾上枕頭就迷糊過去。
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
時間不算長,也就五個多小時,醒來以后頭帶點暈,但人已經清醒過來不想睡了。
她什么也沒想地愣了半天,一拍腦袋。
哦,工作。
睡前她被熬夜通宵困得滿懷怨氣,現在睡醒來就好多了。
心情平和下來,耐心和包容度又漲回了滿值。
她出來查看一下情況。
現在是上午十一點出頭,小樓里安靜極了,看樣子魚今舟大概也在補覺休息,沒人發現她的曠工。
很好!
雖然她睡前怨氣滿滿不懼曠工,曠工以后卻沒人發現卻更加令人舒爽。
林聽就美美當做無事發生,還按照平常的情況,準備午餐。
差不多到點了,就按鈴提示大少爺下樓吃飯。
魚今舟翹著幾縷頭發下來了。
他沒抬頭,卻第一時間捕捉林聽的身影。
看她神色自若,心里又五味雜陳。
魚今舟醒來以后,第一時間去復盤自己放飛自我的易感期記憶。
然后愉快地發現,林聽這一次對他的態度比上一次可好太多了!
正當他以為,她應該對他增加了不少好感時。
第七天晚上的記憶卻將他打入谷底。
林聽毫不猶豫拒絕了他的親熱,她那時候略帶煩躁的表情清晰刻印在他記憶里,魚今舟抱著林聽的手躲在被子里不停地流淚,他那時候簡直要碎了。
她怎么能分得那么清楚,底線那么分明,一旦有過線的預兆,直接毫不留情地堵死前路。
魚今舟郁卒不已。
但比起自己易感期的艱難感受,魚今舟更怕林聽因此態度變化。
可下樓,看到林聽似乎如常的態度,魚今舟又憤憤不已。
難道她對他們前幾天的事沒有一絲一毫的在意嗎?
難道只有他受到影響了嗎?
——當然不是。
魚今舟昨晚差點就強吻了林聽,她不可能對此無動于衷。
然而她又很清楚,她只不過是魚家的保姆,為了盡早還清債務,她現在需要這份高薪工作。
況且,昨晚只是差點,并沒有真的親到,魚今舟在易感期不受控制,這并不完全是他的錯。
為此,她不能和自己的頂頭上司——大少爺魚今舟做出翻臉的行為。
沒關系。
林聽心想,這點程度的尷尬,她還可以忍受。
易感期結束以后就是依賴期。
要做什么事她已經習慣。
該她做的,她還是照常做。
比如吃飯。
同一桌吃飯,她的座位挨著魚今舟的。
不再需要分餐,但她早已經計量好了自己的分量。
她飯量小,吃完以后,走神地有一搭沒一搭地攪拌湯勺,陪大少爺坐在飯桌前。
吃完以后,該收拾收拾。
閑下來就照常拎著手機和筆記本坐到落地窗邊。
還是跟魚今舟閑聊說話。
說話做事都沒什么變化。
但魚今舟仍舊察覺到了不對。
——林聽面對他時,不再放松了。
即便臉上帶著笑,那種笑也不含一點真心,只是用來應付沒必要社交的客套表情。
就像是剛進公司、被老板的虛情假意和不值錢的關切大餅糊住腦子,為此以為自己頗受老板器重的實習生。
和工作多年已經熟知資本家本性,只為了錢才勉強跟老板維持著表面塑料關系的老員工。
大概這樣的區別。
魚今舟不能理解、也無法接受這種禮貌客套,但感情冷漠的疏離。
他被排斥了。
魚今舟為此難受得要死。
但他又怎么也說不出口。
難道要他去跟林聽主動坦白,然后明知她拒絕,仍舊眼巴巴上去尋求對方未知的同情?
——當然不行。
魚今舟維持著一絲大少爺的驕矜傲慢,不肯就這么輕易低頭。
他最多最多,問林聽:“你最近怎么不去坐秋千了?”
林聽詫異地看過來,然后平靜地回答:“可能是新鮮勁兒過了吧。”
多的半句也不再補充。
魚今舟險些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新鮮勁兒過了?
她說的究竟是秋千,還是……他?
魚今舟不敢再問,難耐而消沉地早早回到房間。
她一走,林聽就能回到自己的房間,終于可以松松快快地享受一會兒獨處的愜意。
她模模糊糊感覺到,魚今舟似乎有什么話想說。
但他終究沒說出來,而她其實也不在乎。
工作嘛,和老板關系馬馬虎虎,過得去就行了。
她就稀里糊涂當不知道好了。
魚今舟的依賴期如此過了三天。
明明不缺陪伴,但魚今舟的信息素水平卻越來越不正常了。
上一次施展過的手段,比如聊天,比如一塊去插個花瓶這種小活動,林聽重復了一遍。
但卻沒了效果。
林聽黔驢技窮,又不想背鍋。
于是,果斷地將這件事“上報”,告知了魚溪清。
隔天上午,魚溪清就出現在這棟小樓里。
魚溪清過來的時候,林聽剛結束打掃。
她過來開了門,魚溪清的目光沉重落在她身上,又刻意地拔開。
林聽低著頭,沒注意。
端來飲料和水果以后,看著魚家兄弟倆坐到一塊兒,要聊天的樣子,她就很乖覺地回避。
兩兄弟的目光同時注視著那扇門。
魚今舟延遲兩秒,低垂下眉眼。
魚溪清卻在門被關上的剎那,猛然間回神,做賊心虛地去拿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