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傳，道經是太古時期的某位存在創造的，對于天下萬道所對應的各種業力，都有不凡的汲取速度。”
“雖說專精于某種業力之時，不乏比道經更快的功法，但道經對于‘教與學’似乎有著非同尋常的作用，論對學院業力的汲取速度，天下沒有功法可出其右，所以道經一直是各大學府選擇的主要功法。”
“對其他功法感興趣的同學，可以在自習課或課后時間自行到圖書館學習，課堂上并不一一教授。”
聽到這里，王玄機撇了撇嘴，作為在西域所有學府中能夠排名第三的存在，斑斕學府圖書館的功法確實已經很不錯了，但真正最頂尖的功法，哪個家族哪個勢力舍得公開？
像月宮的《月海卷》，只有拜入月宮門下才可一觀，武者最頂級的《武經》和《凡體淬煉術》，都要加入武師協會才能接觸到……
不過，王玄機知道一個關于道經的秘密。
道經確實并非本紀元的功法，雖然不清楚為何能流傳到現在，但世人也已經不知道道經的正確閱讀方法了，可即使以本紀元的文字和音節去閱讀道經，都能起到如此強大的效果，道經原本的威力可見一斑。
而王玄機卻通過手中的八面玲瓏骰，意外得知了道經的正確運轉方法。
“我知道大家最有疑惑的一定是‘相關業力’和‘道業’。”西月宏亮的聲音響起。
“其實很簡單，武者鍛體、商人賺錢，這些行為中產生的業力就是‘相關業力’。”
“臂力千斤、賺得千金這種行為的成果，就可以設定為‘道業’，一旦成功，將會獲得與力量、身體強化、賺錢能力等相關的道術。”
一位學生舉手，得到允許后發問：“這么簡單？那豈不是說，我早上吃了三碗飯，也可以設定為道業？”
“沒錯。”
畢竟每個學生都是花了大代價來的，除了王玄機，西月宏亮面對其他學生都能保持良好的素質，耐心解釋道：“據傳，太古時曾經出現暴食饕餮，可以吞食時間、空間、一切規律與法則，世間無人能敵。”
“暴食饕餮？”
“聽起來好厲害！”
“老師老師，我也想學這個！”
如此威名，誰能不向往，學生們的反應完全在西月宏亮預料之中。
他的心中也有著多少年前就產生過的感觸，他輕輕擺手，像是揮散了過往云煙：“暴食饕餮的道途已經消失，當世有無數人進行探索，卻無一人可以修成，還是不要妄想了。”
緊接著他又說道：“我舉這個例子，只是為了讓你們清楚地感受到修道的本質。”
“我們生于天道之下，存在于天道之中，卻無法得見天道真容。”
“于是只能倒果為因，憑借業力逆推大道，憑借實際行為琢磨飄忽不定的抽象規則，所以有些人會做出看似可笑的行為，說不定卻是無奈且唯一的選擇。”
“選擇哪些行為作為道業才可以正確的直指大道，對你們，對我，對每一個個體來說，注定會是迷茫和充滿不確定性的。”
“好在無數前輩們已經通過實踐，幫我們摸索出許許多多相對成熟的道業選擇，有的甚至組成了一境到九境的完整體系，這種完整體系被我們稱作‘道途’。”
“關于道業和道途的選擇，一樣可以在圖書館尋找參考。”
道業、道途和功法一樣，并非所有人都愿意無私地把自己辛辛苦苦探索出來的成功之路分享給別人。
像是西月家，或者說東月、西月、南月、北月共同組成的月宮，就獨有一條“月亮道途”，雖然從古至今，這個古老家族的道途已經被人摸索出個大概，但還有一些隱秘與不可模仿之處。
關于這些，王玄機其實并沒有什么惡感，自己辛苦得來的東西，不愿意分享，是對非錯。
不過天下人數茫茫之多，從古至今愿意分享道業的人，積攢下來已經是一個恐怖的數目，圖書館中關于道業的資料，給他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堪稱人類群星閃耀時。
“切記，不要把自己的道業難度設定得太過于簡單，像前面那位同學所說，以吃一碗飯作為第一道業，吃兩碗飯作為第二道業，以此類推，以吃九碗飯作為第九道業，這種行為是完全行得通的。”
“但這更像是一種賭上自己一生的行為藝術。”
“這種兒戲般的道途是毫無懸念的斷頭路，但凡跨入十境“還道境”，會被天道瞬間吞并，而且如此九境，實力必定還不如一個實打實的一境。”
聽到如此嚴重的警告，不少學生神色肅然，收起了玩鬧心思。
“不必緊張，”說話時，西月宏亮瞄向王玄機，“我相信我的班上不會出現這等蠢才。”
有王玄機這個反面教材，某些學生會心一笑，氣氛果真輕松了不少。
“另外，我前面提到商人賺得千金作為道業的例子，這其中還暗藏了一個玄機。”
對西月宏亮的冷嘲暗諷能無動于衷，但是聽到從他嘴里吐出自己的名字，王玄機渾身一凜，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暗藏什么玄機？”
“真的有玄機嗎？”
“好一個玄機。”
幾個學生跟著起哄，西月宏亮在本次和王玄機的斗爭中大獲全勝，這才示意眾人安靜，繼續往下講解。
“這個玄機就是——可變道業。”
“賺得一千金幣，和擁有一千金幣，兩者看似相仿，設定為道業之后卻不會產生沖突，而且得到的道術也大相徑庭。”
“‘賺得一千金幣’是一個正常道業，它可能會給予‘巧說’或者‘用金幣購物’的道術。”
“‘擁有多少金幣’卻是一個可變道業，當你擁有的金幣增加時，雖然不會改變獲得的道術，卻能增強道術的威力，當你擁有的金幣減少時，也會相應削弱道術的威力。
“如果擁有的金幣完全歸零，這個道業對應的境界道紋會徹底崩碎，你會跌境，如果很不巧，這個道業之后還建立了其他道業，這些道業統統會崩碎。”
不知道誰驚叫一聲，像是太過沉浸，被如此后果給嚇到了，不過沒人責怪他，其他人也在倒抽冷氣。
“所以可變道業強則強矣，風險也極高，其中利弊，就要由你們自行權衡了，學府對每位學生大方向上的選擇只提供引導和輔助工作。”
可變道業對于一年級新生們，是一個新奇的內容，王玄機對此卻再熟悉不過，不僅是因為已經聽西月宏亮講了四次，不僅是因為圖書館中記載的此類道業數不勝數，更是因為他本身就是可變道業的實踐者。
王玄機唯一的道業，也是害他三年未進寸境的真兇，他的第一道業是——自身的存在。
在廣闊天地之中，在無邊無際的時間長繩之上，號稱最強的道業，便是以自身存在為道業。
倘若成功，身體的每一次強化，學識的每一次提升，修為的每一次進境，自身每次變強，可變道業的性質都會使自身獲得更多甚至是加倍的成長。
同時這也是最難修行的道業。
每一個道業必須比前一個道業的難度有所提升。
如果第一道業是吃一碗飯，第二道業至少要比一碗飯多一粒米，如果以臂力千斤為道業，下一個道業鍛煉到萬斤就好了。
但是以“自身存在”為道業，只要是自己所能做到之事，都是以自身存在為基礎，這種情況下自己如何能超越自己？
猶如吃九碗飯踏入的九境是個明明白白的斷頭路，以自身存在為道業的人，從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就變成了無法突破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