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6.
衛陽猩紅著眼，不斷命令著。
我嗤笑一聲，目光輕飄飄落在他身上。
“妹夫，大喜的日子，別在這兒丟人現眼，想做什么齷齪事呢？”
他身子一僵，顯然沒料到我回當眾把話還給他。
“池夢鯉！”
他咬牙切齒，還想說什么。
旁邊幾個年輕士兵可不慣著他，直接上前一步，將他擠到了一邊。
衛陽踉蹌了一下后站著不動，目光依舊黏在我身上。
寧志平握緊我的手，帶著我繼續往前。
周遭的喧鬧漸漸遠去。
我回頭，最后看了一眼被人群淹沒的衛陽。
想起了上一世無意間發現的秘密，勾起嘴角。
衛陽害我不能高考的賬，我會慢慢跟他算。
我看著寧志平，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條件這么好，為什么要娶我？我這樣的出身，對你的事業肯定有影響的。”
他沉默片刻，目光深邃地看著我。
“相信一見鐘情嗎？”
“五年前，我仰望過你，那時候你在小洋樓上，我在香樟樹下。”
我細細回憶，腦海中閃過一個在我生命中出現過無數次的模糊身影。
“我已經向上級打過報告，給你在港城找了個宣傳部的工作。”
眼眶有些發燙，我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我背著資本家小姐的帽子，這絕不是一句“打過報告”那么簡單，這背后是他用多少軍功和人情換來的，我不敢想。
晚上，按習俗有人來鬧洞房。
大多是寧志平的戰友，起哄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
突然，衛陽一身酒氣，跌跌撞撞闖了進來，眼睛通紅。
“池夢鯉！”
“你不能嫁給他！跟我走！我現在就娶你！不等了！什么風波都不等了！”
屋里瞬間安靜下來。
寧志平臉色一沉，手臂卻從我身后環了過來，將我緊緊圈在懷里。
他下巴抵著我的發頂，聲音帶著一絲玩味。
“衛同志，鬧洞房還有搶新娘的？真有意思。”
說著，他側過頭，溫熱的唇印在了我的臉頰上。
我渾身一僵。
寧志平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得意地瞥了一眼臉色鐵青的衛陽。
衛陽怒吼一聲，就要沖上來。
幾個戰士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按住。
“衛陽，差不多得了啊，你自己的新娘子還在家等著你呢！”
衛陽依舊不甘心地沖我喊：
“池夢鯉！現在不是你鬧脾氣的時候！”
“你做夢都想跟我在一起，現在我給你機會，你跟我結婚，你最好立馬點頭！”
他憑什么覺得我還會稀罕他？
算了，多說無益。
我轉過身，捧住寧志平的臉，在他錯愕的目光中，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很軟，但卻像是被電了一樣，渾身僵硬。
連呼吸都亂了節奏，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衛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
“你……你為什么……”
我與他對視，眼神發寒。
“因為，跟你結婚，只會讓我死于非命。”
衛陽像是忽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眼神瞬間變得空洞，然后是極致的恐慌。
“不……不可能……你說什么……”
他渾身一震，直接跪在地上，哀求陣陣。
“池夢鯉，以前……以前是我不對，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會傷害你了，你相信我！”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衛陽！你在這里做什么？！”
頭發松散，妝容斑駁的池玉瑤沖了進來，驚訝得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