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搖曳,沈硯卿執(zhí)筆的手微微一頓,朱砂墨在宣紙上洇開一點嫣紅。
案頭堆疊的皇子課業(yè)尚未批完,思緒卻已飄遠——明日便是蕭燼寒的生辰。
那孩子被帶回沈府的日子,被他定作新生之始。這些年來,每逢此日,
他贈予蕭燼寒的不是《明德錄》,便是《韜略集》,總盼著那孩子能明理知義。
而蕭燼寒每次接過書冊時雖眉眼彎彎地道謝,
可沈硯卿分明瞧見那雙漆黑眸子里轉(zhuǎn)瞬即逝的失落。今年不同往年。蕭燼寒將滿十八,
按禮該行冠禮。或許......該送些不一樣的?他望著窗外新月,
忽覺好笑——自己教導(dǎo)皇子時引經(jīng)據(jù)典信手拈來,怎么到了蕭燼寒這兒,反倒躊躇不定?
"哼!"朱筆重重擱在硯臺上,濺起幾點墨星。他托著腮,指尖輕敲案幾,
"自打被沈琮壁拎回府,就跟坐牢似的——"窗外的海棠簌簌作響,像是在笑話他。
沈硯卿索性推開批到一半的課業(yè),整個人沒骨頭似的趴在書案上。
"小沒良心的..."他對著空氣嘀咕,手指繞著玉佩穗子打轉(zhuǎn),"整整七日不見人影,
果然兒大不中留。"檐外疏雨漸瀝,
沈硯卿倚窗輕嘆:"若能知曉他心頭所好......"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青瓷茶盞,
將心事洇染成一片朦朧。思來想去,終是擇了枚護身符,又想著冠禮時贈頂玉冠。
"既貼心又實用。"他摩挲著護身符紋路輕笑。——卻不知,這禮贈出去,
怕要惹人遐想萬千。蕭燼寒已將朝堂蠹蟲盡數(shù)清理,
安插在宮中的絳闕更是不遺余力地為蕭既曜布下羅網(wǎng)——詛咒人偶出現(xiàn)在帝王錦被下,
使臣在談判前稱病回避,龍紋衣袍被藏進東宮。這些陷阱層層推進,
每每得手都讓他把玩著白玉扳指露出玩味笑意。"主上,沈太傅在門外候著。
"蕭燼寒執(zhí)筆的手微頓,墨跡在紙上洇開暗痕,眼底浮起愉悅:"卿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