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懷里所有的東西，一張張地，小心翼翼地，在我面前那張破舊的辦公桌上鋪開。

準考證上，通知信上，狀元試卷上。我指著這些東西，又指了指自己布滿血絲的眼睛。

「我叫張國福，我兒子叫張小凡。」「因為市教育部門的工作失誤，我兒子死了，

我想曝光維權(quán)。」我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你，敢不敢接？」

李浩的目光在那些紙張上掃過，最后，落在我那雙因為憤怒和悲傷而通紅的眼睛上。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他扶了扶眼鏡，狠狠地點了點頭。「我接。」李浩的動作很快。

他利用自己的人脈，開始在教育系統(tǒng)內(nèi)部悄悄打探。兩天后，

我們約在公園一個僻靜的角落見面。「張師傅，我查到了一些東西。」

他從包里拿出一個筆記本，翻開其中一頁。「您兒子的那張卷子，

在系統(tǒng)里被標記為‘異常廢卷’，這種情況，在當年的高考試卷里，不止一張。」

我的呼吸一滯。「不止一張？……什么意思？」李浩的臉色很難看，「這背后，

很可能還有更大的問題。」他告訴我，有人利用閱卷系統(tǒng)的技術(shù)漏洞，

故意將一些高分考生的答題卡信息篡改，制造出‘準考證號錯誤’的廢卷。然后，

再將這些空出來的錄取名額，高價賣給那些有錢有勢，但孩子成績不夠的家庭。

「至于那些被作廢的高分試卷，」李浩頓了頓，眼神里閃過一絲憤怒，

「會被當成‘搶手’的戰(zhàn)績，賣給一些需要包裝的復讀機構(gòu)，或者……。」我聽著他的話，

腦子里嗡嗡的。我一直以為，只是教育局哪一個蛀蟲，為了某個關(guān)系戶，才害了我兒子。

可現(xiàn)在我才發(fā)覺，我兒子，只是那條巨大、黑暗的利益鏈上的一個小小的犧牲品。

「他們……他們簡直不是人！」我憤憤不平。李浩合上筆記本，看著我。「張師傅，這件事，

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可能會有危險。」他的眼神里沒有退縮，反而多了一種決絕。

「但您放心，既然我接了，就一定會把它捅出來。不管這背后是誰，都別想再用黑布蓋住天。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