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死死抵在金磚上，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顫抖。他身后，

那些跪伏的身影似乎也跟著繃緊了幾分。這是試探，是逼迫，是無數雙眼睛在等著看，

我這個“閹豎”，將如何擺布這皇權更迭的棋局。新君人選？呵。我微微抬了抬眼皮，

目光透過薄紗，精準地落在御座之上。十歲的新帝，

穿著那身趕制出來、對他瘦小身軀而言顯得過分寬大沉重的明黃龍袍。

繁復的金龍刺繡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小小的身體在寬大的御座上顯得異常單薄，

仿佛隨時會被那象征權力的重量壓垮。他坐得筆直，小臉繃得緊緊的，

努力維持著帝王的威儀，但那雙酷似前男友的眼眸深處，是無法掩飾的空洞與無助。

他的目光，如同受驚的小鹿，越過面前象征性的珠簾，下意識地、不斷地向我這邊飄來，

每一次都帶著深深的依賴和祈求。他放在膝上的小手，死死地攥著龍袍的下擺，

指節用力到發白，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而就在那明黃龍袍寬大的袖口之下，

若隱若現，纏繞在他纖細手腕上的，是一圈冰冷的、打磨得異常光滑的玄鐵細鏈。

鏈子的一端，隱沒在寬大的袍袖深處，另一端……連接著我座椅扶手內側一個不起眼的暗扣。

那是我在他登基前一晚，親自為他戴上的。沒有恐嚇，沒有解釋。

我只是在他驚恐萬分的注視下，平靜地拿出那條細鏈，動作輕柔得如同為他整理衣襟，然后，

咔噠一聲輕響，鎖扣合攏。“陛下，” 我的聲音透過薄紗傳出，不大，

卻清晰地壓過了首輔那略顯悲壯的請命聲，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

瞬間凍結了所有暗涌的試探，“登基大典在即，這些瑣碎小事，就不必再議了。”我的目光，

隔著紗簾，緩緩掃過下面那些黑壓壓的頭頂，

最終落回御座旁侍立的一個身著絳紫色蟒袍、面白無須的中年太監身上。那是司禮監掌印，

王瑾，名義上僅次于我的內廷大珰，眼神深處總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王瑾，

” 我喚道，聲音平淡無波。王瑾立刻躬身趨步上前，姿態恭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