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少了大半的夜行生物,顧聽松沒費多少力氣便找到了正確的方向,他隨手折了根枯樹枝,就這樣邊走邊順手斬開旁邊擋路的亂七八糟的植物。
一路走下來,顧聽松算是明白了——
黑淵森林可怕的地方在于過于強盛的魔氣和夜間行動的生物,拋去可怕的魔氣,這里其實也沒什么尤其危險的東西。
太陽高高掛在頭頂時,顧聽松找到了出路。
黑淵森林的覆蓋面積不小,它的西北邊就是黑淵崖,為了防止遇到原主的熟人,顧聽松選路時都是盡量往東南這邊走。
從黑淵森林里出來,入目的是一片荒野小路。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個方向剛剛好避開了各大宗門與魔族領地,看周圍荒蕪的樣子,這里應該是一個較為偏遠的地方,沒有意外的話,順著小路一直走就能找到有人煙的地方。
至于走多久,顧聽松也不敢確定。
不過接下來只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定居點,萬事就大吉了。
原主本人是個有錢的,雖然他狼狽的跳了崖,但身上有錢的東西還是不少的,比如懷里的符紙,納物戒中的法寶等等,總之之后是不可能缺錢花的。
可是顧聽松真的很不理解,為什么原主不往戒指里放點財寶?雖然這戒指里全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寶,隨便拿出來一個都不是凡物,也不能說不值錢,但這樣可沒辦法在人前拿出來,也太招搖了。
只能盡量挑著些不那么珍貴的了。
他應該有的吧?
有了銀錢,應該就沒什么大事了,除了......
顧聽松余光瞥向身后,頭上長角的小孩躲在一棵樹的后面偷偷注意著顧聽松的動作。
沒想到他能跟那么遠,倒也是個聰明的孩子……
也罷,帶他出來,全當積德了。
想到這孩子很大概率能保住性命,顧聽松前行的步子都輕松了不少。
但令顧聽松沒想到的是,已經(jīng)進入了人族的地盤,這只小魔不去找回魔族的路,居然還在跟著自己。
他一回頭,這孩子就縮回去,他把頭轉(zhuǎn)回來,就能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搞不懂他的意圖,顧聽松只能由著他跟著自己,左右他沒有什么威脅。
沒再管后面的孩子,顧聽松又徒步走了半天,終于在夜幕降臨時看到了一個鎮(zhèn)子。
這鎮(zhèn)子不小,里面燈火通明的,顧聽松在路邊找人問了下,才知道這地方名叫臨淵鎮(zhèn),現(xiàn)在如此熱鬧是因為鎮(zhèn)中正在過節(jié)——夏季燈會。
這樣熱鬧而且人多眼雜的情況是顧聽松最想遇到的,因為人多的話,就不會有人在意他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修士了。
順便一提,改日他一定要把納物戒里裝滿生活用品,穿一整天破衣服的感覺真的不好。
奇怪的是,他剛剛進鎮(zhèn)時還能感覺到那小魔還跟著自己,但現(xiàn)在似乎找不到了。
大概是走了,也可能是被人發(fā)現(xiàn)趕出去了,畢竟人總是不會歡迎魔。
走了也好,就不用他老惦記著了,當下還是換些銀錢找好住處最重要。
趁著人多,顧聽松找了一家冷清的典當?shù)辏曛魇莻€長得很精明的中年男人,他看顧聽松穿的不怎么樣,心中不屑,不過也許是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使然,他還是堆起笑臉迎了過來。
“小兄弟可是有什么想典當?shù)模俊?/p>
顧聽松點頭道是,然后便從納物戒中拿出了一把精巧的木弓,放在了柜臺上。
這把木弓由珍貴的天岐木制成,不算罕見,但就是貴——這是原主最不值錢的東西了。
店主見到弓的一瞬間,原本犯著困意的眼睛瞬間亮了。
這可是只有鍛器大城器甲城才有賣的穿楊弓,這種有價無市的東西在這樣的小鎮(zhèn)可是稀罕物,這人穿的如此破舊,卻能輕易拿出這樣的東西,莫非面前這人是什么家道中落的傻少爺?
想到這,店主笑得更開心了,他問,
“可是要當這把弓?”
顧聽松輕輕點頭,看著店內(nèi)的陳列若有所思。
努力壓下翹起的嘴角,店主開始裝模作樣的翻看起柜臺上的弓。
最后,他伸手比了個三,道,“這個數(shù),您看如何?”
顧聽松皺皺眉,問,“只能賣三千嗎?”
店主聞言絲毫不帶心虛的,一開口便是熟悉的經(jīng)典話術想忽悠顧聽松。
但他不知道,顧聽松的人生信條就是:打不起那就躲著,實在不行再硬著頭皮上。
原價八千兩的弓二手九九新只能賣三千?
不想虧了自己,又實在不會與人討價還價,顧聽松沒辦法,只能把弓收了起來。
“這個價格我不太滿意,打擾店家了。”
店主沒想到這人是個這樣的脾性,連還價都不還,頓時急了。
“哎,哎,您等等等等!”、
店主又矮又瘦的身體擋在了店門前。
“小兄弟,你看,我是真心想要你這弓的,要不然這樣,你出個價。”
這種富人家出來的少爺,大多對金錢沒個概念,先看他給說的多少,到時候再討兩句價......
“七千。”
店主愣了。
“這弓九九新,且有價無市,但畢竟是轉(zhuǎn)手賣給您,我在原價上稍降一降,您看如何?”
這哪里不懂了?這可太懂了。
這種有價無市的東西按理說就算典當應該用原價,不過穿楊弓雖然珍貴,但是極其難用,也就是威力大才受歡迎,他拿來了也就是圖個稀罕。
原價上降一降,九成新七千兩給他,怎么想都是他賺了。
這人不是個好糊弄的,店主也沒想再耍小心思,爽快的給了銀票就把人送出去了。
顧聽松平時看起來好說話,但其實他幾乎沒讓自己吃過虧,換個身份換個地方也一樣。
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很麻煩,只希望以后能少點。
“東街那邊出事了!又一個孩子沒了!”
“沒了?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死了!又死了一個孩子,跟之前一樣,都是血被放干成了干尸!好像是個男孩!”
“那人是在哪發(fā)現(xiàn)的,總不能是燈會上?”
“這我哪知道?快點快點,咱去看看......”
顧聽松剛走出典當鋪子,就聽到了這樣一段對話。
小孩子變成了干尸?
還是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