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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死前幻想合集 真咸西瓜 178860 字 2025-06-08 19:4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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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開學第二周,我就被高一學弟堵在樓梯口表白。

他紅著臉遞來奶茶:“學姐,我注意你很久了……”

我嚇得一把拽過路過的朱志強:“不好意思啊學弟,這是我男朋友。”

學弟震驚地打量190的朱志強,又看看160的我,突然斗志昂揚:“學長,我要和你單挑!”

朱志強剛從球場下來,額發滴汗,冷漠地“哦”了一聲。

第二天全校瘋傳:高一校草為呂竺嬌向朱志強宣戰!

我和老朱躲在器材室啃辣條,笑得差點被辣椒油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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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新學期才剛開張,連教室墻頭那張“距離高考還有XXX天”的嶄新倒計時牌都沒來得及熏染上粉筆灰,麻煩就精準地找上了門。開學不過兩周,我,呂竺嬌,正被一個高一學弟死死堵在樓梯拐角那片光線曖昧的三角地帶。

頭頂那盞接觸不良的聲控燈仿佛也感受到了此刻的尷尬,在我倆大眼瞪小眼的沉默中,很有眼色地“啪”一聲,滅了。

黑暗瞬間兜頭罩下,只剩下樓道高處那扇小窗透進來的、被切割得細碎的幾縷慘白光線,斜斜地打在學弟緊張得幾乎冒汗的鼻尖上。

空氣里,一股過于甜膩的草莓奶蓋味頑固地彌漫著,源頭就是他手里那杯小心翼翼捧著的奶茶。粉紅色的杯壁,上面還畫著兩顆碩大的、冒著傻氣的愛心。

那香氣甜得發齁,簡直像一記悶棍,砸得我腦瓜子嗡嗡直響。更要命的是,這味兒在封閉式管理的校園里,活脫脫就是一道引雷符!

教導主任那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和隨時可能響起的尖利哨音,瞬間在我腦子里炸開了鍋。

“學、學姐……”學弟的聲音像是從嗓子眼里硬擠出來的,帶著青春期男生特有的那種青澀沙啞,還微微發著顫。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在積蓄著足以撬動地球的勇氣,那張尚顯稚嫩的臉龐在昏暗的光線下漲得通紅,像是煮熟的蝦子,

“我……我從軍訓就注意到你了!你……你笑起來特別好看!這、這個給你!”

他猛地往前一遞,那杯象征著“危險”和“麻煩”的奶茶幾乎要戳到我胸口。

塑料杯壁因為他的手抖,發出細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吱聲。我心里哀嚎一聲,完蛋!這下不僅違紀證據確鑿,還附帶“桃色新聞”一條,足夠老班把我叫去辦公室喝茶喝到飽了!

就在我大腦飛速運轉,CPU幾乎要燒干,琢磨著是該一個箭步沖上樓梯逃之夭夭,還是干脆利落地翻過欄桿來個“垂直降落”比較有生還幾率時。

樓梯下方那片更濃重的陰影里,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帶著點慵懶拖沓的腳步聲。那聲音不疾不徐,仿佛自帶某種奇特的韻律,每一步都踩在我即將崩潰的心跳點上。

救星!絕對是救星!

我像即將溺斃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猛地扭頭向下望去。果然!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正慢悠悠地拾級而上。

寬松的黑色運動短褲,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舊T恤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初具輪廓的寬闊肩背和緊實的手臂線條。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成一綹一綹,有幾縷還黏在飽滿的額角,正往下滴著晶瑩的汗珠。

他微微低著頭,單肩挎著一個同樣舊兮兮的黑色運動包,包帶隨著他的步伐一下下晃蕩著,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剛從激烈運動場上下來、蒸騰著熱氣與疲憊的慵懶氣息,還有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名為“朱志強”的天然冷氣。

是老朱!我的救命稻草朱志強!

“老朱!”我幾乎是用盡肺活量吼了出來,聲音在空蕩的樓梯間激起一陣小小的回音,帶著一種絕處逢生的狂喜和不容置疑的召喚。

我猛地伸出胳膊,速度快得帶起一陣風,精準無比地一把攥住了他那結實溫熱的手腕!那觸感帶著汗水的微濕和運動后灼人的體溫,像一塊燒紅的烙鐵,卻奇異地讓我那顆懸到嗓子眼的心“咚”一聲落了回去。

他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和超高分貝驚得一怔,腳步頓住,終于舍得抬起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

那雙標志性的單眼皮撩起來,沒什么情緒地看向我,帶著一絲被打擾后的茫然和詢問。額頭上那顆將落未落的汗珠,就在他抬眼的瞬間,沿著高挺的鼻梁側面倏地滑了下來。

時機正好!刻不容緩!

我猛地拽著他的胳膊往自己身邊用力一拉!他顯然沒防備,被我拽得一個趔趄,那高大的身軀像座小山似的,帶著一股運動后蓬勃的熱氣,瞬間就擋在了我和那個捧著“危險奶茶”的學弟之間,形成了一道物理和心理上的雙重屏障。

我緊緊貼在他身側,手指還死死攥著他的手腕沒放,主要是怕他跑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既充滿歉意又無比真誠,對著那個一臉懵圈的學弟,語速快得像機關槍掃射:

“啊!真、真不好意思啊學弟!”我扯出一個自以為足夠甜美實則可能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猙獰的笑容,

“心意我領了!但是……”

我深吸一口氣,祭出了終極殺招,另一只空著的手用力拍了拍老朱那硬邦邦的胳膊,發出“啪啪”兩聲悶響,

“這位!這位是我男朋友!朱志強!”

最后三個字,我咬得格外清晰,擲地有聲。

話音落下的瞬間,我感覺自己攥著的那條手臂肌肉,似乎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下。老朱那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眉梢極其細微地向上挑動了一毫米。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學弟臉上的紅暈“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血色盡失,只剩下一片茫然的慘白。他手里那杯粉紅色的奶茶,杯壁上凝結的水珠正大顆大顆地往下滾落,啪嗒啪嗒地砸在水泥地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眼睛瞪得溜圓,視線像掃描儀一樣,難以置信地在我和朱志強之間來回掃射。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我身上——160出頭的身高,扎著亂糟糟的馬尾,校服領口因為剛才的拉扯歪到一邊,臉上大概還殘留著驚魂未定的慌亂。

然后,那目光艱難地、一寸寸地向上移動,最終定格在擋在我身前的老朱身上——190+的身高帶來的絕對壓迫感,被汗水浸透的T恤下隱隱起伏的肌肉輪廓。

那雙沒什么情緒、看久了甚至會讓人心里發毛的單眼皮眼睛,還有那副剛從球場上下來、渾身蒸騰著“別惹我”氣息的天然冷場氣質。

這視覺沖擊力,堪比小奶貓直面成年東北虎。

短暫的死寂之后,學弟的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了一下。他臉上那慘白的底色,竟然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被一種奇異的、混合著震驚、不甘、屈辱和……熊熊燃燒的斗志所取代!那眼神變化之快,簡直可以去演川劇變臉。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胸膛挺起,像是給自己打氣。那杯奶茶被他用力地塞回了自己懷里,仿佛握著的不是飲料,而是一柄即將出鞘的利劍。

他再次抬頭,目光不再看我,而是死死地、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挑釁,釘在了老朱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上。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甚至有些變調,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銳氣,在空曠的樓梯間里嗡嗡回響:

“學……學長!我叫趙磊!”他幾乎是吼出來的,“高一(7)班!我……我要和你單挑!”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擲地有聲,充滿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孤勇。

“……”

空氣再次凝固。

我躲在老朱身后,感覺自己的下巴快要掉到地上了。單挑?什么單挑?比做卷子還是比誰先被教導主任抓住?這劇情發展也太魔幻了吧!

老朱終于有了點反應。他微微側過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眼前這個比他矮了大半個頭、卻梗著脖子像只斗雞似的學弟。

額前那綹汗濕的碎發隨著他低頭的動作,又滴下一顆汗珠,正好砸在水泥臺階上,留下一個深色的小圓點。他沉默地看了趙磊足足有三秒鐘,那雙單眼皮的眼睛里,依舊沒什么明顯的情緒,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然后,他極其輕微地動了動嘴唇,喉嚨里滾出一個極其簡單、極其敷衍、帶著運動后淡淡沙啞的音節:

“哦。”

只有一個字。

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驚訝、惱怒、不屑,甚至一點點興趣都欠奉。那感覺,就像走在路上突然被一片樹葉砸中了腦袋,低頭看了一眼,然后說了聲“哦”,僅此而已。

說完這個字,他似乎連多停留一秒的興趣都沒有了。被我攥著的那條手臂輕輕一掙,就輕易擺脫了我的鉗制,果然剛才的僵硬是我的錯覺。

他重新拎了拎肩上那個快要滑落的運動包,連眼神都沒再給那個叫趙磊的學弟一個,徑直邁開長腿,一步兩級臺階,旁若無人地從我們身邊走了過去。

那高大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通往高二樓層的樓梯拐角,留下我和石化在原地的趙磊學弟,以及空氣中那股揮之不去的、尷尬又甜膩的草莓奶蓋味。

我僵在原地,感覺臉上肌肉都在抽搐。老朱!朱志強!你這反應也太“老朱”了吧!

一個“哦”就把人打發了?你倒是把我也捎走啊!留我在這里面對這杯燙手的奶茶和這個斗志昂揚的“挑戰者”算怎么回事?!

我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對著還僵在原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趙磊學弟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呃……那個……學弟啊,你……加油?” 說完,也不管他什么反應,腳底像抹了油,“嗖”地一下從他旁邊竄了過去,連滾帶爬地追著老朱消失的方向,逃命似的沖上了樓梯。

“老朱!朱志強!你給我站住!” 我氣喘吁吁地追到教室后門,一把揪住他T恤的后擺。

他慢悠悠地轉過身,額發濕漉漉的,眼神依舊沒什么波瀾:“干嘛?”

“剛才!樓梯口!那學弟!” 我壓低聲音,急得跳腳,“你沒聽見他說要跟你單挑嗎?”

老朱從運動包里掏出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仰頭灌了一大口。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幾滴水珠順著他線條利落的下頜滑落。

他用手背隨意地抹了一下嘴角,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值日表:“聽見了。”

“然后呢?你就‘哦’?” 我簡直要抓狂,“人家要跟你單挑啊大哥!宣戰!懂不懂?”

他擰好瓶蓋,把水瓶塞回包里,動作不緊不慢。“不然呢?” 他反問我,單眼皮懶懶地掀起,“你想我應戰?” 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寫著“你認真的嗎”五個字。

“……” 我被他噎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行吧,你酷你有理。我挫敗地松開他的衣角,腦子里一團亂麻。

這下好了,奶茶沒喝到,麻煩惹了一身。那個趙磊學弟最后那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表情在我眼前晃來晃去。老朱這個“哦”,殺傷力堪比核彈,指不定把這小子的中二魂給徹底點燃了。

就在這時,上課鈴像催命符一樣尖銳地響起。我哀嚎一聲,認命地沖回自己的座位。整個下午的課,我都如坐針氈。講臺上老師唾沫橫飛地講著《滕王閣序》,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眼角的余光總是不自覺地瞟向老朱的方向。他倒好,跟沒事人似的,一只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在草稿紙上無意識地畫著誰也看不懂的涂鴉,偶爾抬頭看看黑板,眼神放空,顯然神游天外。

完了完了,暴風雨前的寧靜。我絕望地想。

暴風雨來得比我想象的還要快,還要猛烈。

第二天一大早,我剛打著哈欠、睡眼惺忪地邁進教學樓,就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走廊里、樓梯上,那些平時行色匆匆趕著去早讀的同學,目光像裝了GPS定位一樣,齊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那目光里有好奇,有探究,有興奮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燒,甚至……還有那么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難道昨晚偷吃辣條把油抹臉上了?還是校服穿反了?

“嘿,嬌姐!” 隔壁班的“大喇叭”張鵬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了出來,一臉賊兮兮地湊到我身邊,胳膊肘撞了我一下,擠眉弄眼,“行啊你!深藏不露啊!昨天那場面,夠勁爆!”

“什么場面?”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種極其不祥的預感。

“還裝!” 張鵬夸張地一拍大腿,“高一新晉校草趙磊,為了你,當眾向朱志強宣戰!單挑!全校都傳瘋了!” 他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樓道里卻異常清晰,瞬間吸引了更多目光。

我感覺腦袋里“嗡”的一聲,像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完了!果然!我昨天就該預見到!那個樓梯拐角絕對有目擊者!

“什么校草?什么宣戰?胡說什么呢!” 我試圖掙扎,臉不受控制地開始發燙。

“得了吧!” 又一個路過的女生加入了八卦陣營,眼睛亮晶晶的,

“高一那個趙磊,長得是挺帥的,軍訓時好多女生偷看他呢!沒想到啊呂竺嬌,你魅力夠大的!居然讓他為了你跟老朱杠上了?”

她嘖嘖兩聲,語氣里充滿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不過老朱那氣場……趙學弟勇氣可嘉啊!有好戲看嘍!”

“就是就是,嬌姐,啥時候開打?記得通知我們啊!” 張鵬在旁邊起哄。

“打打打,打你個頭!” 我惱羞成怒,一巴掌拍開張鵬湊近的臉,“都是誤會!根本沒有的事!讓開讓開,我要遲到了!”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頂著四面八方射來的、帶著各種意味的目光,像逃難一樣沖進我們班教室。

教室里的氣氛同樣詭異。原本鬧哄哄的早讀前奏,在我推門而入的瞬間,詭異地安靜了一秒。

幾十道目光“唰”地一下聚焦在我身上,然后又“唰”地一下,極其默契地轉向教室最后排靠窗的那個位置——朱志強。

老朱正趴在桌子上補覺。高大的身軀蜷在略顯狹窄的課桌椅間,額前的碎發遮住了眼睛,只露出線條清晰的下頜和微微起伏的肩背。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層毛茸茸的金邊。他似乎完全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喧囂,睡得正沉。整個教室的暗涌,仿佛都與他無關。

我頂著巨大的壓力,硬著頭皮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同桌李薇立刻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

“竺嬌!快老實交代!你跟那個高一校草怎么回事?還有老朱!他真要跟人家單挑啊?單挑啥?籃球?打架?還是……比成績?” 最后一句她自己說出來都覺得好笑。

“薇姐,求你了,別問了!” 我把臉埋在手臂里,聲音悶悶的,帶著生無可戀的絕望,“都是誤會!天大的誤會!我跟那個趙磊半毛錢關系都沒有!老朱更冤,他就是路過被當擋箭牌了!”

我抬起頭,悲憤地指向那個睡得天塌不驚的始作俑者,“你看他!像是有半點要跟人單挑的樣子嗎?”

李薇順著我的手指看向老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也是哦……不過,” 她話鋒一轉,眼神又變得八卦兮兮,

“那趙磊學弟可是認真的哦!聽說昨天宣戰之后,回去就發了好幾條‘宣戰檄文’在新生群里,說什么‘為了真愛,絕不退縮’之類的,中二得不行,但也挺燃的!現在整個高一都沸騰了,等著看他和老朱‘巔峰對決’呢!”

我聽得眼前發黑。真愛?絕不退縮?巔峰對決?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感覺自己像個被推上風口浪尖、即將被公開處刑的可憐蟲。

而那個真正的風暴眼,此刻正睡得人事不知,發出均勻而輕微的鼾聲。

我恨恨地瞪著老朱的后腦勺,心里的小人瘋狂咆哮:朱志強!都是你那個該死的“哦”!你倒是睡得安穩!

這場由一杯奶茶引發的“戰爭”熱度,如同被投入滾油的水滴,在封閉的校園里瘋狂炸開、沸騰,持續了整整兩天,絲毫沒有降溫的趨勢。

我和老朱的名字,以及那個高一學弟趙磊,成了課間、食堂、小賣部里高頻出現的“關鍵詞”。各種添油加醋、腦洞大開的“宣戰內幕”、“三角關系分析”版本層出不窮,甚至有人煞有介事地開盤下注,賭老朱和趙磊最終會以什么方式“決出勝負”。

作為風暴中心人物之一,我感覺自己像動物園里被圍觀的猴子,走到哪里都芒刺在背。偏偏另一個當事人老朱,依舊保持著他的“酷哥”本色,對所有的議論、目光、甚至偶爾飄到耳邊的起哄聲,都置若罔聞。

他該睡覺睡覺,該打球打球,該在數學課上神游天外就繼續神游天外。那份置身事外的淡定,讓我在抓狂之余,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鈍感力”修煉到了滿級。

周五下午最后一節是體育課。自由活動時間一到,我就跟做賊似的,趁著大家一窩蜂涌向籃球場和跑道的混亂,貓著腰,貼著墻根,熟門熟路地溜進了體育館最深處那個堆放舊器材的雜物間。

這里是我們初中時就發現的秘密基地,一個被時光遺忘的角落。空氣里彌漫著灰塵、舊皮革和淡淡的鐵銹味。

幾縷陽光從高高的、蒙著厚厚灰塵的氣窗縫隙里頑強地擠進來,形成幾道斜斜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柱里無聲地飛舞、旋轉。

我剛小心翼翼地掩上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身后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剛運動完的微喘:

“鬼鬼祟祟的,做賊?”

我猛地回頭。老朱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時也溜了進來,正倚在一個落滿灰塵的舊鞍馬旁。他額發微濕,臉頰還帶著劇烈運動后的紅暈,校服外套敞開著,露出里面那件洗得發白的舊T恤。

“嚇死我了你!” 我拍著胸口,沒好氣地瞪他,“還不是因為你!外面都快吵翻天了,就你能裝聾作啞!”

老朱沒接話,只是慢悠悠地直起身,從他那寬大的校服褲兜里摸索著。然后,變魔術似的,掏出了兩包紅彤彤、油汪汪的東西——衛龍大面筋!

“給。” 他把其中一包拋給我,動作流暢自然。

“算你還有點良心!” 我眼睛一亮,瞬間把外面的腥風血雨拋到了九霄云外,一把接住。那熟悉的、帶著點刺激性的香辣氣味瞬間驅散了周圍的灰塵味,直往鼻子里鉆。

我們倆極有默契地各自找了個相對干凈、能曬到一點陽光的舊體操墊子,盤腿坐下,背靠著冰冷的墻壁。

“刺啦——”

幾乎是同時,我們撕開了包裝袋。那股濃郁霸道、混合著辣椒油、香料和面筋特有焦香的辛辣氣味瞬間在狹小的空間里爆炸開來,霸道地占據了每一寸空氣。金色的辣油浸潤著每一根筋道彈牙的面筋,散發出誘人的光澤。

我迫不及待地拈起一根塞進嘴里,熟悉的香辣味瞬間在舌尖炸開,又麻又辣又過癮!那刺激的味道順著喉嚨一路燒下去,驅散了這兩天的所有憋悶和煩躁。

“唔……爽!” 我滿足地瞇起眼睛,含糊不清地感嘆。

老朱吃得比我斯文一點,但也速度不慢。他微微低著頭,額前汗濕的碎發垂下來,遮住了部分眉眼。陽光透過高窗,恰好有一縷落在他握著辣條的手指上,那骨節分明的手指上也沾了點亮晶晶的辣油。

就在我沉浸在辣條帶來的簡單粗暴的快樂中時,老朱突然毫無預兆地開口了,聲音因為嘴里嚼著東西而有點含糊,但語氣是他一貫的平淡:

“其實那學弟,” 他頓了頓,咽下嘴里的辣條,才慢悠悠地補充完,“……挺勇的。”

“噗——咳咳咳……!”

我正咬了一大口辣條,被他這石破天驚的一句評價驚得直接嗆住!辛辣的辣椒油混合著面筋碎屑猛地沖進氣管,瞬間引發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咳嗽風暴!

我彎下腰,咳得撕心裂肺,眼淚鼻涕不受控制地狂飆,感覺整個肺都要被咳出來了!

“咳……咳咳……老朱!你……咳咳……你故意的吧!” 我一邊咳一邊控訴,眼前一片模糊。

一只寬大的、帶著汗意和室外陽光余溫的手掌,不輕不重地拍在了我的后背上。力道適中,帶著點安撫的意味。

“慢點。”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依舊沒什么起伏,但拍背的動作倒是沒停。

我咳得滿臉通紅,眼淚汪汪,好不容易才稍微緩過點氣。抬起頭,透過生理性的淚水,看到老朱那張萬年沒什么表情的臉近在咫尺。他眼睛垂著,看著我狼狽的樣子,嘴角似乎……極其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快得像是錯覺。

“還笑!” 我帶著濃重的鼻音,委屈又憤怒地指控他,“都怪你!語不驚人死不休!”

他收回拍背的手,沒理會我的控訴,只是把自己那包還沒吃完的辣條又朝我這邊遞了遞,意思很明顯:還吃不吃?

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但還是伸手又抽了一根塞進嘴里,狠狠地嚼著,仿佛嚼的是那個惹出這一切麻煩的趙磊學弟,又或者是眼前這個毫無自覺的“禍水”。

器材室里安靜下來,只剩下我們倆咀嚼辣條的細微聲響和窗外隱約傳來的操場上的喧鬧。陽光里的塵埃依舊在不知疲倦地飛舞。

剛才那陣劇烈的咳嗽似乎把胸腔里積壓的郁氣也咳出去不少,只剩下辣條帶來的灼燒感和一種奇異的、劫后余生的放松。

我咽下嘴里的辣條,看著老朱那張波瀾不驚的側臉,忽然想起一件頂頂重要的事。

“喂,老朱,” 我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語氣鄭重其事,“下次……再有這種需要你江湖救急、臨時客串……”

他轉過頭,那雙單眼皮的眼睛看向我,帶著點詢問。

我清了清嗓子,無比認真地說:“……記得提前給我發個暗號!或者,至少給個眼神也行啊!別光‘哦’一聲就完事了!你看看現在這局面!”

我指了指緊閉的門,意指外面那個因他一個“哦”字而徹底失控的世界。

老朱看著我,沒說話。幾秒鐘后,他像是終于消化完我的“訴求”,然后,極其緩慢地、幅度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頭。

“嗯。”

又是一個字。

我看著他這副“虛心接受,死不悔改”的樣子,一口氣差點又沒提上來。

但不知怎么的,看著他手里那包紅彤彤的辣條,看著他額角還沒干透的汗珠,看著他在這堆滿破舊器材的角落里、被陽光和塵埃包裹著的、依舊沒什么表情卻莫名讓人安心的側臉……

算了。

我認命地嘆了口氣,伸手又去他袋子里抽辣條。指尖剛碰到那油潤的包裝袋邊緣,他也恰好伸手進來拿最后幾根。我們倆的手指在沾滿辣油的包裝袋里,猝不及防地碰了一下。

溫熱的,帶著點汗濕的黏膩,還有辣椒油特有的滑膩感。

像被微弱的電流麻了一下,我們倆同時縮回了手。

老朱的動作頓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用兩根手指捏起僅剩的幾根辣條,然后,做了一件讓我有點意外的事——他沒有像往常那樣自己全部吃掉,而是把那幾根油汪汪、紅彤彤的辣條,很自然地掰成了兩半。

一半塞進了他自己嘴里。

另一半,遞到了我面前。


更新時間:2025-06-08 19:49: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