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黎云渺坐在陽臺的搖椅上，陽光順著檐角斜斜地灑下來。她的腳邊是一杯剛泡好的柚子茶，帶著一點溫熱的香氣。
別墅很安靜，傅時序出門前吩咐過傭人，不準吵她。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鐘院發來的，去實驗組報道的時間，恰好是三天后。
她點開回復：沒問題。
然后順手關掉了信息通知。
風掠過發梢，她閉上眼，臉龐曬得暖洋洋的。
這幾天，她把整棟房子走了一遍。
每一處裝修都和她記憶里喜歡的樣式一樣，連廚房的調料擺放順序都一模一樣。
傅時序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留意她的？
她忍不住輕笑一聲。
傭人端來一碗補湯：“太太，傅總說您最近睡眠不好，養養神?！?/p>
“謝謝。”
她接過，喝了一口，忽然想起在裴家的時候。
她連發燒都要自己開車去醫院，姜晚妤只是說頭疼，裴彥庭就立刻親自送去掛急診。
原來人真的可以習慣很多事——
習慣孤獨，習慣不被看見，習慣什么都靠自己。
可她終究不是沒心沒肺的人。
哪怕她現在可以躺在陽光底下，慢悠悠地喝湯，也無法立刻忘掉過去的傷。
三天后，她準時抵達實驗基地報道。換上白色實驗服的那一刻，她忽然有種久違的踏實感。
傅時序從未在她實驗時打擾她，而無論什么時候結束，他都會開車接她回家，朝她伸手：“辛苦了。”
姜晚妤此時卻因被裴彥庭軟禁，情緒瀕臨崩潰。她大吵大鬧，說什么都不肯吃飯。
直到有一天，她情緒崩潰地對裴彥庭喊道：“只要你不拋棄我，我就親自去跟黎云渺道歉！”
那天，黎云渺結束實驗后剛走出研究機構，便被姜晚妤攔住。
她肚子已經大起來，頭發凌亂，眼睛哭得通紅：“黎小姐......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張開手想拉她：“你能不能原諒我一次......”
裴彥庭也出現了。
他衣著整齊，站在姜晚妤身后，眼神復雜。
“渺渺，我們重新開始吧。姜晚妤不會再礙你的眼?！?/p>
黎云渺看著他們，神色平靜。
半晌，她才冷淡道：“你說過多少次這句話，你自己數的清嗎？”
她垂下眼睫，聲音淡得像風：“裴彥庭，我不是法官，不負責為你判刑。也不是圣母，沒義務成全你的人生反悔。”
“我不想再跟你有關了。”
她走了，留下姜晚妤呆呆站著，淚水不斷滾落，哀求地抓著裴彥庭的衣角，而裴彥庭的拳頭緊緊握著，青筋暴起——
看著她，上了傅時序的車，連一個眼神都沒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