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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苦難中綻放的生命之花 笑茹玉 98373 字 2025-06-09 07:5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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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段艱苦歲月里,生活的風霜如凌厲的寒潮,一次次侵襲著霍雨娥一家。小雨娥稚嫩的雙肩卻毅然扛起了生活的千鈞重擔。每至周日,互助組那帶著召集令意味的呼喊聲一響起,霍雨娥便如同聽到號角的小戰士,毫不猶豫地奔赴生產隊的田間地頭。

春種秋收,寒來暑往,她穿梭在莊稼地里,播種時,她學著大人的模樣,彎腰弓背,仔細地將每一粒種子埋入希望的土壤;除草時,她蹲在田壟間,小手麻利地拔除雜草,任由春日的暖陽將她的小臉曬得通紅;收割時,她揮舞著鐮刀,汗水濕透衣衫,麥芒刺得皮膚生疼也不停歇;打場時,塵土飛揚,她在其間奮力勞作,嗆得咳嗽連連也未曾退縮。驕陽似火的夏日,大地被烤得滾燙,她臉上的汗水如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滾落,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后背,勾勒出她瘦弱的身形。長時間的勞作讓她那雙小手布滿老繭,粗糙得如同砂紙,有些地方磨破了皮,鮮血滲出來,洇紅了掌心,她卻只是咬咬牙,簡單處理后便繼續干活。旁邊的大叔瞧在眼里,疼在心上,忍不住勸道:“雨娥啊,你一個女孩子家,別這么拼命,快歇會兒吧。”霍雨娥卻揚起滿是汗水與塵土混合的小臉,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倔強的笑容,用力搖了搖頭:“大叔,我不累,我能行!”每當日落西山,勞作結束,望著工分本上那來之不易的記錄,她心底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成就感,仿佛看到這些工分化作米面糧油,為窘迫的家中添了一份實實在在的保障。

好在,左鄰右舍的嬸子大娘都很照顧她。學校也深知她的不易,助學金按時發放,讓她求學路上少了學雜費的牽絆。

在那個被歲月摩挲得滿是滄桑痕跡的村莊里,霍雨娥家那幾間搖搖欲墜的土坯房,在一眾屋舍間顯得格外凄涼,墻皮大片大片地剝落,裸露出暗黃且干裂的土質,仿若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無聲地傾訴著往昔的艱辛。

春寒料峭的清晨,別家孩子還在溫暖的被窩里酣睡,霍雨娥就已經早早地起身,準備去田里勞作。她瘦弱的身影在清冷的霧氣中略顯單薄,身上那件打著補丁的舊棉襖,也抵御不住早春的寒意,她不由得裹緊了衣裳。剛走到門口,隔壁的張大娘就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紅薯粥匆匆趕來,“妮兒,快來,趁熱把這粥喝了,一大早出去干活,肚子里得墊點東西。”張大娘的眼神里滿是心疼,粗糙的雙手將碗遞到霍雨娥面前,那碗上還冒著絲絲熱氣,瞬間驅散了些許寒意。霍雨娥眼眶泛紅,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大娘,這怎么好意思……”“傻孩子,說啥呢,快喝!”張大娘不容置疑地打斷她,看著她小口小口喝粥的模樣,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仿若看著自家親閨女。

麥收時節,酷熱難耐,熾熱的陽光似要將大地烤裂,農活愈發繁重得讓人喘不過氣。霍雨娥在地里忙得暈頭轉向,汗水如決堤的洪水,肆意流淌,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滴在干涸的土地上,瞬間沒了蹤影,衣衫早已濕透,緊緊黏在身上。正干得口干舌燥、頭暈眼花之時,住在村頭的李大爺挑著一擔水,慢悠悠卻又帶著幾分急切地走來,“妮兒,別光顧著干活,渴了吧,來喝點水。”說著,李大爺放下擔子,舀起一瓢水遞給她。霍雨娥接過水瓢,仰頭一飲而盡,清涼的水仿若一道清泉,順著喉嚨直灌而下,讓她整個人瞬間精神一振。“大爺,謝謝您,要不是您,我都快渴暈了。”霍雨娥滿是感激地說道。李大爺笑著擺擺手,臉上皺紋更深了,“咱們鄰里鄉親的,說啥謝,你這孩子從小就命苦,大家能幫襯一點是一點。”

秋風瑟瑟,陰雨連綿,寒意襲人,屋內滴答作響,打濕的被褥無處安放。前院的王嬸知曉后,二話不說,拉著自家男人,扛著梯子,帶著修繕材料就趕來了,“妮兒,別怕,嬸子和你叔來給你修屋頂。”王嬸手腳麻利地爬上梯子,男人在下面穩穩遞工具,兩人配合默契,仿若演練多次。霍雨娥仰頭望著他們忙碌的身影,心中暖意四溢,“嬸子,叔,辛苦你們了。”王嬸低頭看向她,笑容燦爛:“不辛苦,你們娘倆過日子不容易,咱們不幫你誰幫你。”

大雪紛飛的冬日,霍雨娥蜷縮在冰冷刺骨的被窩里,凍得牙齒打顫,身體止不住地瑟瑟發抖,僅有的那條薄棉被在這酷寒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對門的趙大娘察覺到她的窘迫,趕忙抱著自家一床又厚又暖的棉被送了過來,“妮兒,這大冷天的,你這被子太薄,可別凍壞了,把這床拿去用。”霍雨娥接過棉被,觸手溫熱,那是趙大娘提前在火盆邊烘暖的,一瞬間,淚水奪眶而出,模糊了她的雙眼,“大娘,您真是我的親人啊,我該怎么報答您。”趙大娘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孩子,啥報答不報答的,大家都是鄰里,你好好過日子就行。”

就這樣,在左鄰右舍大爺大娘歲歲年年、無微不至的關懷照顧下,霍雨娥雖命運多舛,卻在這寒苦如冰窖的日子里,真切地感受到濃濃的溫情。這份溫情,如同寒夜中的篝火,不僅給予她無畏前行的勇氣與力量,更如同一盞明燈,促使她小小年紀就早早領悟了自立自強的真諦。

平日里,霍雨娥在田間勞作歸來,看著身上破舊不堪、縫縫補補多次的衣裳,她心中便萌生出改變的念頭。當別的孩子玩耍嬉戲之時,霍雨娥卻默默坐在炕頭,拿起針線,開始了她的學習之旅。起初,那針總不聽使喚,一次次扎破她纖細的手指,鮮血滲出來,染紅了布料,可她從不氣餒。在鄰居大娘偶爾的指點下,憑借著骨子里那股不服輸的韌勁,慢慢地,她纖細的手指已能熟練、輕巧地穿針引線,每一針落下,都帶著十足的認針勁兒,眼神中透露出與年齡不相符的堅定。她穩穩地拿捏著裁剪布料的剪刀,歷經無數次失敗與嘗試,終于憑借著自己的一雙巧手,為自己量身定制出一件件漂亮衣裳,還有一雙雙合腳舒適的鞋子。

她縫制的衣物,樣式雖簡約質樸,卻處處彰顯著她對生活的頑強抗爭,凝聚著她絕不屈服的精氣神。那一件件白色衣衫上,點綴著她親手繡制的一朵朵鮮艷小花,如同暗夜里閃爍的繁星,點亮了生活的黯淡色調。穿上身,滿心都是美滋滋的成就感。左鄰右舍的嬸子大娘瞧見了,無一不嘖嘖稱贊,都對這心靈手巧的小姑娘豎起了大拇指。

穿著自己做的衣服去學校,同學們更是羨慕不已。課間時分,大家總會圍攏過來,好奇地摸摸衣服的布料,細細端詳那些精巧的針腳,口中不住地發出驚嘆。有人夸贊衣服的樣式獨特新穎;還有人喜歡她親繡的那些小花,更有人羨慕她有這樣一雙巧手,能把平凡的布料變幻成漂亮的衣服。她站在人群中間,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原本因生活磨礪而略顯早熟的眼眸里,此刻閃爍著光芒。

當老師在課堂上偶然提及關于手工技藝的話題時,她更是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老師讓她上臺分享經驗,她邁著輕快卻又堅定的步伐走上講臺,手中緊握著那件承載著自己心血的小花衣。站在講臺上,她微微仰頭,將自己如何在艱苦的生活中跟鄰居大娘學習縫衣、刺繡,又怎樣一次次失敗后重新嘗試的過程,娓娓道來。臺下的同學們聽得入神,眼神里滿是欽佩與敬重,偶爾爆發出的陣陣掌聲,如同溫暖的春風,吹拂著她的心田。


更新時間:2025-06-09 07:5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