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回家幫忙處理父親的后事，從前天就一直在等我。
至少我還有媽媽，我不怕撐不起顧家。
林頌耀表情古怪，還是旁邊的陳曦小心翼翼地開口：
“姐姐，在你出車禍那天，顧家宅子煤氣爆炸……”
我猛得撐起身體，顫抖著抓住床沿：
“不可能！”
陳曦被我嚇到，趕緊躲在林頌耀身后：
“顧家宅子里沒有一個活口，那天給你燉湯的雞就是從顧家取出來的?！?/p>
“姐姐，我怕你受刺激，一直不敢告訴你。”
我沒錯過她眼底的惡毒。
我突然暴起，掐住陳曦的脖子：“是你干的！”
“你們兩個畜生害死了我全家，我什么都沒有了！”
林頌耀嚇了一跳，趕緊護住陳曦的肚子。
我一個殘廢，到底沒有林頌耀有力氣，被他狠狠推開。
腦袋里的淤血又一次被撞擊。
我盯著蒼白的天花板，意識一點點渙散。
生命里最后的希望被抽走，等著我回家的母親變成了煤氣事故里的一抹灰燼。
而我，甚至沒來得及見她最后一面。
不知道是什么樣的血海深仇，能讓我被林頌耀這么折磨。
我自嘲地沖他笑：
“林頌耀，我們離婚吧?！?/p>
林頌耀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分。
直到陳曦緊張地握住他的手腕，他才冷下臉說：
“別胡說八道了，你一個殘疾離開我能去哪里？”
“我給你身邊的女人讓位，我放我自由?！?/p>
我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林頌耀，不管你怎么恨我，現在我一無所有了，我們該結束了?！?/p>
他緊咬著牙關，薅起我的衣領：
“你在裝什么？顧嘉悅你爸為了給你心臟移植害死我全家的時候，你怎么不說放過我？”
“我媽死的時候有多絕望，我就要讓你通通體驗一遍，這是你欠我的！”
“你一點都不無辜，現在的一切都是你罪有應得！”
我眼神空洞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同床共枕八年的人突然變得很陌生。
陳曦還哭著跟林頌耀保證：
“都是我的錯，是我破壞了你們夫妻的感情，林哥，帶我去打胎吧。”
她這句話無異于火上澆油。
林頌耀猛得松開我的肩膀，失去了支撐的我像一片樹葉，輕飄飄跌倒在地。
我沖著他的臉狠狠吐了一口吐沫。
嘴里只重復循環著一句話。
“我們離婚?！?/p>
林頌耀僵硬著想伸手扶我。
但看到我惡狠狠的眼神，最后只是跟醫生說：“她瘋了，給她的藥里增加一些治療精神病的。”
兩個互相攙扶著離開，剩我在病房里癡癡地笑。
從校園到婚紗，我的這些年付出原來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直到他們徹底離開，我才又一次按下了備用機上那個八年沒有按動的按鈕。
對面男人的聲音一出來，我就抑制不住自己哽咽的聲音。
“小叔叔，來接我吧?！?/p>
“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p>
等聽到那邊傳來的輕輕一聲好。
我坐上輪椅，趁著醫生輪班的時候，走進了夜色里。
今天的夜晚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