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悅失蹤了。
只留下一身病號服，和一份離婚協議。
他給顧嘉悅打電話，卻發現自己早就被拉黑了。
他們的最后一條通話，是她出車禍那天。
林頌耀的心沉了下去。
那天他把手機放在一旁，應該是不小心按到的。
顧嘉悅也許早就知道他干了什么。
怪不得想要離開他。
可是她一個殘廢又能去哪里？她明明連輪椅都不能自己下去。
更何況，他這些年一直在給她下精神控制類的藥物。
林頌耀直勾勾地盯著手下發來的瑪莎拉蒂的照片，這是那天在醫院門口拍到的顧嘉悅最后的影像。
他點進顧嘉悅的微信，認真看著她的每一條朋友圈。
她喜歡記錄，在結婚最開始的幾年，幾乎每一個文字都在訴說她的愛。
只是這幾年，她的表達越來越少，最后定格在一張她父親追悼會上蒼白的臉。
病房里傳來陳曦生孩子的痛苦尖叫，林頌耀煩躁地捂住耳朵。
他沒由來的心慌。
顧嘉悅能去哪里……她真的就這么離開了嗎？
心臟的跳動愈發劇烈，一種無法言說的難過涌上心頭。
“是她罪有應得，如果沒有我母親，她早就該死了?！?/p>
像是為了說服自己，林頌耀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他的孩子馬上要出生了，他不應該再去想那個掃興的女人。
就在這時，那個把他拉黑的電話突然亮了起來。
林頌耀趕緊接通電話，那邊傳來的卻是一個玩世不恭的男人聲音。
“林總，好久不見。”
林頌耀還沒來得及回憶起這個人是誰，就被他接下來說的話震驚到愣在原地。
“當年害死你母親的人被抓了，陳曦的父親陳曉偉利用職務之便，進行非法器官移植，你的母親就是受害者之一……”
林頌耀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他下意識看向緊閉的產房，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對顧嘉悅處心積慮的報復，如今看來像個笑話。
他靠著憎恨一次次傷害顧嘉悅，把顧家當成了害死母親的罪魁禍首。
林頌耀劇烈地喘息著。
這些年他一邊接近顧嘉悅，一邊又害怕觸碰她。
大學里再次見面的時候，他發現她和當年醫院里一樣干凈明媚，讓這些年生活在陰溝里的他自殘形愧。
他甚至想過就這樣放棄仇恨，跟顧嘉悅做一對普通夫妻。
可是陳曦在他們結婚之前找到他，跟他說：
“林哥，我爸當年因為不愿意給顧嘉悅做移植手術，被迫害進了監獄?！?/p>
陳曦的雙眼通紅，依靠在他懷里，讓他第一次有了保護一個人的沖動。
他這輩子一半生活在憎恨里，一半生活在四千里。
林頌耀狠狠砸向醫院的墻壁。
他沙啞著嗓子問電話那邊的人：
“你把小悅藏到哪里了？”
顧清禾沒有回答他，只是嗓子里發出一聲低低的笑：
“恭喜林總喜得貴子?！?/p>
林頌耀猛得抬頭看向產房的方向。
只見幾個醫生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走到他面前，面露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