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念頭不受控制地在腦海里翻騰，攪得胃里一陣陣惡心。小雨趿拉著拖鞋走出來，

揉著眼睛，看到我蹲在地上收拾狼藉，又看看緊閉的大門，

疑惑地皺起眉：“剛好像聽到有人說話？”“沒有！你聽錯了！”我猛地站起來，動作太急，

眼前一黑，晃了一下才站穩。語氣生硬地打斷她，“趕緊收拾，不是要開家長會嗎？煩死了！

”我把那袋破爛的薯片和零食一股腦塞進廚房角落的垃圾桶，發出沉悶的聲響，

像是在埋葬什么見不得光的東西。家長會是一場漫長而煎熬的酷刑。

我穿著那件倉促套上的、皺巴巴的藍色襯衫，坐在小雨教室最后一排硬邦邦的塑料椅子上。

周圍是低聲交談、衣著得體、妝容精致的母親們，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水味。

我縮在椅子里，感覺自己的存在就像一個巨大的污點。班主任的聲音忽遠忽近，

說的什么“沖刺階段”、“潛力巨大”、“家校配合”之類的話，一個字也沒鉆進我的腦子。

眼前晃動的，只有顧嶼站在我家門口的樣子，他眼中那份沉重的懇求，

還有那句“還能重來嗎”，像魔咒一樣循環播放。指尖無意識地摳著廉價襯衫的袖口，

那里已經起了毛邊。熬到結束，我幾乎是第一個沖出教室，想逃離瘟疫現場。小雨追上來，

小臉上帶著擔憂：“媽，你沒事吧？臉色好差。”“沒事！能有什么事！

”我粗聲粗氣地回了一句，腳步更快了，“回家！”推開家門，

那股屬于顧嶼帶來的、冷冽昂貴的車厘子香氣竟然還未完全散去，

頑固地纏繞在熟悉的油煙味里，像一種無聲的嘲笑。我煩躁地甩掉鞋子，徑直走向冰箱，

拉開冷藏室的門。那刺目的紅再次撞入眼簾。那籃精致的進口水果，

像一個不合時宜的闖入者，靜靜地、高傲地躺在冰箱的冷光里。“誰讓你放冰箱的！

”我猛地扭頭，沖著跟進來的小雨低吼，聲音因為壓抑的怒火而扭曲。小雨愣了一下，

隨即小臉繃緊，帶著屬于她這個年齡的倔強和不解：“不放冰箱會壞！這么貴的東西！媽，

你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