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錯得離譜。”
“蘇殊硯,你一定會后悔的。”
得罪蘇殊硯的結果就是,即便她剛在數九寒冬的地上跪了兩個時辰,即便她此時身上已經在發熱難受,可她還是要跟在馬車外迎著冷風往回走。
夜沉得像是潑了墨,雪色森冷,映得四周一片慘白。
楚蕁身上那件襖裙早已被融雪浸透,濕漉漉地貼在肌膚上,風一刮便如裹了層冰甲。北風凄厲,刀一般剮過骨髓,凍得她渾身發抖,連呼吸都帶著刺痛的寒意。燒得滾燙的額頭與四肢的冰冷撕扯著她,每邁出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眼前陣陣發黑。
她腳下一滑,身子猛地向前傾去,慌忙扶住馬車邊緣才堪堪穩住身形。抬眸的瞬間,卻正對上葉熙的目光——那雙眼里含著明晃晃的得意,甚至刻意沖她彎了彎唇角,隨即伸手環住蘇殊硯的脖頸,在他唇邊落下一個輕巧的吻。
那吻本只是蜻蜓點水,卻像火星濺入干柴。蘇殊硯眸色一暗,驟然扣住她的后頸,將她拉進懷里,唇齒糾纏間盡是灼熱的占有欲。
馬車內情潮翻涌,車簾外卻漏進一縷寒風。
楚蕁僵立在原地,指尖死死掐進掌心。那笑聲混著喘息穿透雕花車壁,像細密的冰針扎進耳膜。她忽然覺得這暮春夜風竟比臘月霜雪更刺骨,連齒關都止不住地打起顫來。
忽然,寒光乍破雪幕,幾道黑影如鬼魅般襲來。
楚蕁的軟劍錚然出鞘,劍鋒映著冷雪,劃出一道銀弧。她背抵馬車,劍氣凌厲,生生逼退兩名刺客。可第三人卻從側面突襲,刀刃直刺車簾——
“嗤啦——”簾幔撕裂的瞬間,她終于看清車內景象。
那曾對她溫柔低語的男子,此刻正緊緊摟著另一人,以身為盾向外沖去。掠過她身側時,他甚至未看她一眼,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讓開”。
雪片混著血沫粘在睫毛上,楚蕁忽然覺得好笑。她的劍還在滴血,卻不知該指向刺客,還是那個……她拼死相護卻護著別人逃離的背影。
失神間,背上猛然一痛,楚蕁反手刺穿身后那人身體,鮮血順著她拿劍的手向下滴落,可她卻像是在發泄一般切割著那些人性命。
血如寒梅于冬夜慘然綻放,零落點滴卻已然分不清究竟是她的還是其他人的。
待到雪盡時,她已然筋疲力盡。
強撐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再次回到王府,她已然再堅持不住跌倒在地,卻在下一秒一道黑暗的影子將她包圍籠罩。
“楚蕁,還記得你試煉成功出來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么嗎?”
“我不僅需要一把殺人刀,如果你做不到對我忠誠,敢違背我的命令,我會讓你知道后果有多嚴重。”
“我讓你保護熙兒,你又是如何做的?”
楚蕁不可置信抬眸,目光里,這個曾經讓她心動多年的男人,此刻卻完全隱在了黑暗里,陌生的讓她忍不住打顫。
用力狠狠將舌尖咬破,清晰的疼痛讓她很快冷靜下來,酸痛的眼中泛出一絲淚光,艱難的反問:
“你懷疑是我找來的刺客?”
蘇殊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強烈的壓迫感讓她幾乎有種窒息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