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兒親眼看見你和刺客低語,今夜那些人的目標也很明顯是誰,如此,你還想狡辯么?”
“所以,僅憑她的一句話,你就的連調查都不用直接給我定罪?蘇殊硯,你什么時候成了個不分是非的蠢貨!”
“這明明一看就是有問題,你為何……”
楚蕁歇斯底里的嘶吼被一腳狠狠踹散,她捂著被蘇殊硯踹到的胸口,看著眼前男人憤怒的面容,一時間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心痛更多,還是傷痛更多。
蘇殊硯彎腰,虎口掐住她蒼白冰冷的下巴,直視著她顫抖的瞳孔,一字一句開口。
“熙兒即將是我的妻,我不信她難道信你么?”
他的聲音很沉,卻如劊子手的刀深深刻進她心里。
“楚蕁,你不過是本王豢養的一個玩意兒罷了,既然你記不住,那你就滾去蠱罐再好好長長記性吧。”
蠱罐,夜梟培養殺手的地方。
蘇殊硯比誰都清楚,她最害怕那里。
八歲那年的冬夜,當她從呆了半月的蠱罐里走出后,是蘇殊硯第一個接住了她昏倒的小身體。
從那以后,但凡有新人要扔去試煉,蘇殊硯從不會讓她靠近那里半步。
甚至有次,因為大家都出任務無人帶新人過去,她獨自前往被不小心關進蠱罐,在最絕望時,是蘇殊硯推開門將她抱出。
后來她才知道,蘇殊硯聽說她居然來了蠱罐,不顧正準備宣旨的太監轉頭便跑了過來。
那一天,他將所有害她被困的人都狠狠懲罰了一遍。
可現在,他親手將她關了進去。
濃烈的腥臭圍繞在楚蕁周圍,她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面前那些孩子們弱小驚恐的目光,仿佛看見了當年的自己。
那時她剛進來也是這樣,可是當那些孩子撲上來的時候,她甚至比狼都要狠。
黑暗的往事一幕幕流出,鮮紅的血,破碎的肢體,驚恐而求救的眼神最后都化成蘇殊硯冰冷的眼神和葉熙得意的笑。
原本清明的眸子逐漸變成嗜血的赤紅,她腦中所有恐懼霎時消失,取而代之全是蘇殊硯和葉熙的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鐵門終于被打開。
楚蕁渾身是血的狼狽抬起頭,正對上蘇殊硯那雙平靜冷漠的眸子。
這一刻,他們仿佛回到了當初。
只是此刻蘇殊硯卻只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知道你和熙兒最大的區別么?”
“她是單純的白雪,而你,是個瘋子。”
“記住自己的身份了么?”
楚蕁眸子微垂,語氣平靜的仿若一個死人。
“記住了。”
“從今以后,屬下再也不會肖想不是自己的東西。”
包括,你。
楚蕁踉蹌地踏入王府,被血浸透的衣裙沉甸甸地墜著她,每邁一步都似拖著千鈞之力。
穿過庭院時,書房的雕花木門虛掩著,漏出幾分暖黃的燭光。她本不想停留,卻在一道嬌吟聲中僵住了腳步——
屋內沉香繚繞,卻掩不住那股甜膩的暖香。葉熙的輕喘混著蘇殊硯的低喘,交織成細密的針,一根根扎進她尚未結痂的傷口里。
楚蕁的指甲狠狠掐進掌心,血順著指縫向下流,可她卻已經麻木的感覺不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