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程遠渾身一顫，滿臉驚駭，不自覺地退后兩步，嘴里喃喃自語：“我是見到鬼了嗎？”
“鬼！鬼？在哪兒......”
李楠冷不防被他嚇了一跳，驚恐地環(huán)顧四周，結果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這才拍著胸口舒了口氣，轉而一臉不解地看著程遠，低聲問道：“兄弟，咋回事啊？一驚一乍的......”
“咳咳！”
程遠看著壁畫微微搖頭，自知剛才失態(tài)，于是干咳兩聲化解尷尬，扭頭看著他笑道：“沒......沒事......可能最近有點神經質。”
“不是有點......是很神經......”
瞥見程遠臉色微變，李楠話說到一半止住，不敢繼續(xù)往下說。
程遠背著手在屋內轉了一圈，佯裝自然地來到壁畫前，隨手指著畫中老者，回頭向著李楠戲說道：“這老頭看著挺厲害......”
“嗤——”
“兄弟，你是在逗我嗎？”
李楠捧著肚子發(fā)笑，“他可是武神季青松......”
見程遠沒反應，又故意提高嗓門：“當代戰(zhàn)力第一人！”
邊說邊豎起大拇指，滿臉崇拜，“你說厲不厲害？”
“哦……對對對！”
程遠尷尬一笑，“老眼昏花！一時沒看出來……呵呵！”
他雖然內心震驚，卻不動聲色，緩慢走回沙發(fā)，在靠近落地窗那端坐下，順手拿起桌面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嗯？”皺眉看著手里的白色杯子，“外星人喝水的杯子都這么大的嗎？”
又喝了一口，“水的味道也很怪，又咸又苦……”
露出一臉嫌棄之色，“這樣的水質真不行，還是大龍國產的某夫山泉更甜、更好喝。”
瞥了眼欲言又止的李楠，“咋的了？水都不讓喝？”
“咳……咳……”李楠見狀干咳兩聲，拼命搖頭。
“又咋的了？你咋那么多事呢！有屁就放……”見李楠故弄玄虛不說話，程遠略帶不滿道。
“那……那杯子是我的！”
李楠指了指程遠手里的杯子，眼神閃爍，不敢與其對視。
“你的又如何……我艸！該不會……？”
程遠看見他扭扭捏捏，突然想到某些惡心的東西，霍地站了起來，丟下水杯，謹慎地問：“杯里裝的什么？”
“昨晚……昨晚有點發(fā)高燒……用冷水毛巾降溫，這杯水……”
李楠邊解釋邊往大門方向退，做好了隨時逃生的準備。
“嗬——”
程遠聽聞松了口氣，又坐回沙發(fā)上，示意李楠也坐下，盯著他的褲襠壞笑道：“我還以為是蛋白質……”
李楠一時沒反應過來，嘀咕道：“我哪來的蛋白……操！遠少！你真夠惡心的！”
“哈哈哈……聽不出來我在開玩笑嗎？”
“沒準不是呢！嘻嘻……”
兩人會意一笑。
“你說這武神……還活著嗎？”
程遠話鋒一轉，心中的疑問必須解開，否則他會一直糾結——這種強迫癥從地球人身上延續(xù)了下來。
李楠梳理油亮頭發(fā)的手頓了頓，沉默片刻后望著壁畫上的老者：“或許吧……長輩們說兩千多年前那場世紀大戰(zhàn)異常慘烈，把大陸都打碎了。”
他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一分為二，就是現(xiàn)在的南北兩片大陸……”
程遠不由得“哦”了聲，意識到自己打斷對方后連忙擺手示意繼續(xù)。
“聽說……當時死的武者和異獸實在太多，堆積成無數尸山。”
他嗓音突然低沉，連目光都暗了幾分，“后來竟逐漸衍生出新族群——亡靈族。”
他瞥了眼壁畫，幽幽道：“那一戰(zhàn)后，再沒人見過武神，聽說獸神也同時失蹤了。”
李楠呼了口氣，覺得嗓子發(fā)干，不自覺地看了眼水杯，吞了口唾液，朗聲道：“當然，這些都只是傳說！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武神是否還活著，就無人知曉了！”
程遠看著壁畫出神，像說夢話般呢喃自語：“應該是活著……不可能那么像……”
“啥？你說誰活著……”
李楠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妹妹怎么回事？”
程遠掐斷了話題，問起妹妹的事來。
李楠又用面對外星人的眼神盯著他，突然關切問道：“遠少……你今天吃藥了嗎？”
“……”程遠白了他一眼沒搭理。
“唉——”李楠見狀嘆了口氣，故作深沉道，“此事……說來話長……”
“有多長？”
“三天三夜說不完！”
“那算了，下次再說吧！”
程遠擺了擺手，話沒說完便站起身來，邁步準備離開，“我還有急事要處理，今天先到這……”
李楠伸手攔住他，皺眉問道：“你不擔心程焉安危？”
“無須再擔心了……”
程遠輕輕推開他，徑直走向大門。
“為何？”
“直覺！”
李楠愣在原地竟說不出話來。
“過來幫忙刷卡啊，還愣著干嘛？”
見他呆在原地，程遠不耐煩地招手催促道。
李楠“哦”了一聲，從呆滯中恢復過來，連忙過去刷卡。
“遠少！就這么走了？”
李楠一把拽住剛要進電梯的程遠，嗤笑著道，“至少沖個澡吧？瞧你的寒酸樣……”
程遠甩開他的手，不以為然道：“不必了，有空再說吧！”
“拿上這個——”
李楠丟給他一張黑色卡片，“別客氣！置辦些行頭……以后過來就沒人會攔你了。”
程遠伸手接過，揮了揮手：“謝了，回頭再找你！”
“不用謝我，借花獻佛，這卡本就是你的，嘿嘿……”
門“唰”地關上，漸漸聽不清李楠的聲音。
怔怔看著程遠消失的背影，李楠陷入沉思：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人還是那個人，魂卻不是原來那個魂。
正在保安亭里擦著鐵打藥的保安，遠遠看見剛才的“掃把星”從酒店內走出來，立即把臉轉過去，佯裝沒看見。
程遠從保安亭前晃過，瞥了眼保安，豎起中指，鼻腔“哼”了一聲，雙手插兜，揚長而去。
就這樣離開了“希來登”酒店。
程遠沒捎上李楠并非因為不信任，而是他實力太弱，跟著只會成為累贅。
不過他倒是越來越喜歡這個憨憨又講義氣的李胖子。
至于與“妹妹”程焉見面，他心里既期待又害怕。
至今他都跨不過前世妹妹那道坎，短時間內再難接受另一個“妹妹”，只好選擇逃避。
今天過來也只是出于關心“妹妹”安危的本能反應。
有如此強大背景的家族，相信“妹妹”已經無恙；否則李楠也不會只是簡單提及，甚至都不急于說明情況。
既然如此，就先料理完錢二爺之事，再找李楠問清原委。
“唉！看來裝備是搶不到了......”
種種跡象表明黑虎山已布下天羅地網，即使自己再狂妄，也絕不能赤手空拳就闖龍?zhí)痘⒀ā?/p>
他攥著李楠留下的黑卡，打算找個店鋪置辦裝備，“罷了罷了……還是自己買吧！”
泰亙星全民崇尚武力，出售武器裝備的商店比比皆是，看得人眼花繚亂。
他隨意走到其中一家“黑巖裝備行”門前。
“好家伙……”
“怕是《黑心裝備行》吧？”程遠暗自調侃，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門上鈴鐺“叮咚”一聲脆響，驚動了正在埋頭對賬的店主。
他扶了扶滑到鼻梁上的老花鏡，抬頭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邋遢青年，刻薄神色漸露。
程遠見狀轉身就要離開，心想：“類似商店多如牛毛，何必在此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