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畫布上逐漸成形的圖案——一個孩子蜷縮在浴缸里，水面映出的不是孩子的倒影，

而是一個面目猙獰的女人。整幅畫的構圖令人不安卻又奇異地美麗，特別是水面的處理，

用了至少七種不同的藍色。"這是我。"沈時晏突然說，指著畫中的孩子，

"媽媽說我眼睛里有魔鬼...她想用水淹死它們..."李顧皖感到一陣寒意。

他想起心理醫生說的話，關于童年創傷和精神分裂的關系，這不是藝術創作，

這是一個病人對創傷記憶的再現。"后來呢？"李顧皖輕聲問，

不由自主地伸手搭在沈時晏瘦削的肩膀上。沈時晏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窗戶照進來...水里的媽媽變成了影子...影子比真人溫柔..."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手上的動作卻越來越快，幾乎是在發泄般地將顏料涂滿畫布。

李顧皖注意到他的眼睛開始充血，呼吸變得急促——這是發作的前兆。"沈時晏，慢一點。

"李顧皖抓住他的手腕，"深呼吸。"沈時晏猛地轉頭，他們的臉近在咫尺。

李顧皖能聞到他呼吸中藥物的苦澀味道，能看到他瞳孔不正常地擴大。在這瘋狂的表象下，

有什么東西讓李顧皖無法移開視線——那種純粹的、不加掩飾的痛苦和真誠。

"有時候我希望藥效強一點..."沈時晏突然說，聲音破碎，

記得...我就畫不出來...你也不會來了..."這句話像一把鈍刀刺進李顧皖的心臟。

他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單純為了藝術而接近這個"顏料匣子"。有什么東西變了，

變得危險而不可控。月光移到了畫布上，照亮了那個浴缸里的孩子。李顧皖驚訝地發現，

孩子的手中握著一副小小的金絲眼鏡，像是抓著救命稻草。5 模糊的世界三個月過去，

沈時晏的畫已經占據了李顧皖公寓的整整兩面墻。

李顧皖甚至專門安裝了一套精密的照明系統，可以模擬不同角度的月光，

以便在沒有月亮的夜晚也能欣賞那些作品。但最近幾次探望，

李顧皖注意到沈時晏的狀態明顯變差了。他的動作變得遲緩，常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