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不在乎地對著上香叩拜，直到云霧之上露出青禾的虛影。
原本不屑一顧的蕭凜，瞬間像一頭徹底失控的野獸，猛地推開身邊驚愕的安陽。
不顧一切地朝著云霧中的露臺沖去！
“阿禾！”
蕭凜干澀地擠出兩個字。
整個祭壇死寂了一瞬，隨即爆發出海嘯般的驚呼：“山神夫人！是夫人顯靈了！”
“神跡！天佑大楚啊！”
“快看！真的是那位嬌娘子！”
百姓們激動得語無倫次，紛紛叩首，額頭撞擊著冰冷的石板，砰砰作響。
蕭凜全身的血液都沖上了頭頂，又在瞬間凍結。
那眉眼上的小痣，燒成灰他也認得！
不是幻象！她還活著！
“阿禾！”
蕭凜雙眼赤紅，不顧一切地朝著那云霧繚繞的深淵對面沖去！
華服絆住了他的腿，他踉蹌著，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往前爬。
即使雙手磨破了也不覺得痛。
“凜哥哥！回來！那是假的！是妖霧！”
安陽公主羞惱地喊叫著。
她珠釵歪斜，發髻散亂，尖厲的叫聲被淹沒在鼎沸的人聲中，只余下滿眼的怨毒。
蕭凜充耳不聞。
他沖到了祭壇邊緣，死死盯著對面山崖上的人影，不管不顧地一腳踏出。
“青禾跟我回去，這次我再也不會把你弄丟了！”
碎石滾落。
他的身體猛地一沉，急速下墜！
風聲在耳邊凄厲地呼嘯，刮得臉頰生疼。
墜落前最后一瞬，他依舊死死望著云霧深處，那影子似乎微微動了一下，然后很快被濃霧徹底吞沒。
蕭凜掙扎著從劇痛中醒來。
渾身骨頭像是被拆開又胡亂拼湊過，每一次呼吸都痛苦無比。
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他痛苦地呻吟一聲，試圖撐起身體。
“夫君，你醒了！別動！”
安陽關切的聲音響起，一只冰涼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她坐在床邊，妝容精致，只是眼底深處藏著一絲緊繃。
“阿禾！”
蕭凜猛地睜大眼睛，不顧劇痛一把攥住安陽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她在山里！我看見了！快……快派人……上山！搜山！把她帶回來！”
安陽公主痛得倒抽一口冷氣，眼中飛快掠過一絲扭曲的怒意，隨即被更深的憂慮覆蓋。
“夫君。”
她聲音放得極輕，帶著安撫的顫抖，另一只手卻穩得可怕地端起了旁邊小幾上一碗漆黑的藥汁。
“你摔下山崖，撞到了頭，昏睡了兩天兩夜了。太醫說……怕是有些癔癥了。”
“胡說！”
蕭凜激動地想坐起來，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喉頭涌上一股腥甜，“我親眼……咳咳……看見的！就在對面崖上！云霧散開……就是她！”
安陽俯下身，溫柔地擦拭他額頭的冷汗，眼神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和冰冷。
“夫君。”
她湊近他耳邊，不忘提醒。
“你忘了？阿禾那個賤婢，還有那兩個野種，半年前就按古禮獻祭給山神了。尸骨無存。”
她將藥碗穩穩地遞到他唇邊，濃郁的苦澀藥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