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焜收到消息時,正在和葉珩喝茶,保鏢站在他身旁一五一十地匯報。
葉珩問:“怎么了?”
單焜起身道:“小寶和小野闖禍了。”
葉珩聽到小寶兩個字就開始腦仁疼。
“走吧,我跟你去一趟?!?/p>
兩人出現在酒吧,店長正在和警察報案,聲嚴厲色地要把兩個小孩送進去收拾。
凌野遠遠地瞥見單焜穿著黑衣走下車的身影,像是撞鬼,驚慌失措道:“小寶,我們改天再約?!?/p>
他腳底抹油撒腿就跑,警察都沒攔住,單焜讓律師和警方交涉,囑咐葉珩:“你帶小寶回去?!?/p>
旋即追了上去。
寒風吹亂單燁的發絲,他獨自站在那里,醉醺醺地倚靠在警車旁,葉珩脫下自己的羊絨大衣,包裹在他身上。
單燁抬眸,醉眼迷離的凝著他,聽覺和感官都在酒精的作用下變得遲鈍,直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站在面前,近在咫尺的距離,呼吸著自己魂牽夢縈的氣息,單燁怔怔地凝著他,周遭所有的喧囂和吵鬧頃刻間化為烏有,自己仿佛和葉珩置身在真空的玻璃罩子里,只能聽到自己迸動的心跳聲。
葉珩拉著他,大步流星地走開。
嘀嘀嘀——
車鳴聲、嘈雜的噪音重新灌入耳朵,喚醒單燁的幻想,他盯著葉珩緊握著自己的手,不悅道:“放開!”
單燁醉得站不穩,搖搖晃晃地掙脫他的手。
“誰讓你來這種地方玩?”葉珩難得嚴肅地教訓他,摟著單燁的肩膀怕他摔倒。
單燁一臉倔強:“不關你事!”
葉珩被氣笑了,“找揍是不是?”
單燁推著他的胸膛,“你不是嫌我煩嗎?”
“我不煩你,我自己出來玩!”
他越說越委屈,硬朗的面龐被酒氣染得酡紅,葉珩護著他,怕他跑馬路上去不安全,偏偏這傻小子勁兒還挺大,跟頭犟驢似的,“祖宗!”
“我錯了,成嗎?”
果不其然,單燁不動了,等著他解釋。
葉珩瞧著孩子連鼻尖都紅了,不知是凍得還是因為喝醉了,手掌捧著他的面龐,指腹摩挲他的肌膚,他的體溫偏高,快要融化的酒心巧克力似的,越看越可愛,葉珩柔聲哄道:“乖,沒嫌你煩?!?/p>
“跟哥回去吧?”
單燁的嗓音低啞,悶悶地開口說:“我想試試,到底有什么好玩的,讓你收不了心?”
“不就是玩嗎?”
單燁猛然抬起頭,瞪著他,一雙醉眼通紅,“我也能玩!我也玩得起!”
“珩哥……”
單燁反手抱著葉珩,委屈地趴在他的肩上,“珩哥……我是認真的……”
他喃喃道:“我認真的……”
葉珩扣著他的后頸,在他耳邊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正色道:“單燁,我玩,和誰玩,也不可能和你玩,懂嗎?”
單燁埋在他的懷里,使勁搖頭,喉嚨里翻滾著低沉的嗚咽。
昏暗的天空黑壓壓的積著一層烏云,回去的路上,葉珩開車,單燁坐在副駕駛呆呆地靠著車窗。
葉珩側目,“不許再來這種地方了,知道嗎?”
單燁不說話。
葉珩單手挑起他的下巴問:“聽到了嗎?”
單燁還是不說話,直勾勾地盯著他,點了點頭。
“乖?!?/p>
跑車駛入豪宅,葉珩跟著他走進家門,單燁的酒醒了幾分,木訥地說:“你不回去?”
葉珩莞爾:“我等你哥回來再走。”
單燁愣了愣,心里的小鹿又開始亂撞,“真的?”
葉珩坐在沙發上,對著他擺擺手,“時間不早了,快去睡吧?!?/p>
單燁走上樓梯,一步一回頭地看向葉珩,他真的一直坐在那里,沒有離開的意思,單燁笑了,噔噔地跑上樓。
葉珩瞧著他的背影,無奈地輕笑一聲。
沒一會兒,單燁又跑出來,躲在扶梯旁小心翼翼地望著他。
傭人端著泡好的茶擺在葉珩面前,他低頭盯著手機,時不時回復幾條消息。
單燁跑下樓,他洗了澡,赤裸著胸膛,只穿了一條寬松的長褲,坐在葉珩身旁。
葉珩納悶:“怎么還不睡?”
單燁的雙手抱住葉珩的腰,俯身枕在他的腿上,自己醉了,神志不清,可以做一些醉了才能做的事。
葉珩錯愕,張開手臂,輕聲叫他:“小寶?”
單燁收緊手臂,閉著眼睛不說話。
葉珩輕拍著他的肩膀,語氣多了分無可奈何:“快起來,多大了?不嫌害臊?”
單燁搖頭,就是不肯起來。
葉珩嘆氣:“下次不許喝這么多酒了?!?/p>
單燁根本不聽他在說什么,躺在自己最渴望的懷抱里,安心地睡著了。
葉珩的視線從手機落在單燁寬闊的肩上,順著他的鎖骨,目光掃過他飽滿的胸肌,緩緩下移到線條分明的腹肌,少年的身體褪去青澀,蛻化的陽剛有力,這孩子真的長大了不少。
入戶門悄然打開,單焜走進客廳,遠遠地瞧見沙發上的兩人,葉珩深凝著單燁熟睡的面龐,手指穿過他的短發,輕輕地梳理。
單焜瞇起眸子:“咳咳!”
葉珩回神,扭頭看到單焜走過來,“小野怎么樣了?”
單焜沉聲開口:“關禁閉了。”
“哈哈!”
葉珩幸災樂禍地笑。
單焜脫下純黑色的風衣,“你怎么還不回去?”
葉珩聳肩,“還不是怕你教訓小寶?你看嚇得孩子都不敢回房間睡覺!”
單焜眉心緊蹙,“你就慣著他!”
“行了,說得好像我們沒有過叛逆的時候,多大的事?。俊?/p>
葉珩起身,彎腰抱起單燁:“靠,這小子近兩年沒少長啊,這么重了?”
單焜走過去,伸手想接過小寶,被葉珩躲開,“還倒什么手,我抱他回房間了?!?/p>
“不必了?!?/p>
單焜冷冷地盯著他,堅持接過單燁,葉珩神色微怔,輕笑一聲,“行,你抱他回去吧。”
“我走了?!?/p>
葉珩朝著門外走,又轉身補充一句,“別罰小寶啊,我都教訓完他了,孩子知道錯了。”
單焜淡淡道:“滾吧!”
他抱著單燁回到房間,輕輕地放他躺在床上,直起身時,單燁的手掌緊緊攥著他的衣擺,動了動唇夢魘似的喃喃道:“珩哥……”
“珩哥……別走……”
單焜神色凝重,扯開單燁的手,幫他蓋好被子,隨后走出房間。
翌日清晨,單燁宿醉后,揉著脹痛的腦袋回憶昨晚發生的事,慢悠悠地走下樓。
餐廳內,單焜坐在餐桌中央位置,單燁走過去低聲喊了一句:“哥?!?/p>
“去禪室跪著?!?/p>
單焜用著早餐,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單燁垂下眸子,沒有反駁,乖乖地去受罰。
他跪在禪室供奉的佛像前,雙手合十,面龐冷峻嚴肅,眉心越蹙越緊。
單家黑幫出身,單爺供佛,修身養性,金盆洗手后,勢力交給自己的長子單焜,因為單燁年幼,單焜從不讓他觸碰家族生意。
單燁望著金身佛像,眸色堅毅,滿是苦澀:“佛祖,難道我喜歡他,也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