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單燁去上學時膝蓋還是痛的,他走下車,雙腿一軟,險些摔個跟頭。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扶住他,單燁抬起頭,瞧見穿著清潔服的男生對他笑道:“小心點。”
單燁點頭道了聲謝,匆匆趕去上課。
他想凌野一定更慘,凌家比自己的家教還嚴,他們兩個真的算是各種意義上的同病相憐。
自己起碼一周的時間見不到凌野了。
同學們瞧著自己奇怪的走路姿勢,眼神流露出戲謔的笑容,單燁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坐下后拿出手機給葉珩發短信:你是什么時候走的?
他盯著屏幕上的聊天記錄,半個月前自己問葉珩:你來我家嗎?
十天前:我哥讓你來吃飯。
七天前:齊家的晚宴你去嗎?
三天前:你在哪,我去找你。
葉珩只偶爾回復一條:下次。
單燁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但對葉珩似乎總不奏效。
嗡嗡——
手機震動,單燁迫不及待地查看消息,凌野發來一條短信,他說:你哥是個混蛋。
單燁關閉屏幕,扭頭望向窗外,心情和烏云密布的天空沒兩樣。
他趴在課桌上,渾渾噩噩的瞇起眸子,濃密的睫毛緩緩抖動。
“小寶?”男人溫柔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邊由遠及近的響起,單燁睜開眼睛,凝視葉珩俊美的面龐,見他會心一笑,問自己道:“在想什么呢?”
單燁遲鈍地動了動唇:“珩哥……”
他總是對自己笑著,仿佛渾身鍍著一層柔和的光暈,連潮濕的陰天也變得溫暖和煦。
葉珩俯身,湊到自己眼前,他筆挺的鼻梁抵著自己的鼻尖,干燥的柔軟印在自己的唇邊,惹得自己癢癢的,喉結滾動,微張著唇瓣,渴望他更深入的吻……
轟隆——
一聲悶響,單燁渾然一震,猛地從睡夢中醒來,模糊的視線望向走上講臺的老師,原來是夢。
他扭頭,透明的玻璃映出自己的倒影,他淺淺勾起唇角,甜甜地想,是美夢。
下課時,外面已經下起瓢潑大雨,單燁走出教學樓瞥見路邊停著一輛熟悉的豪車,他眸色一亮,冒著雨跑過去。
“小寶?”
坐在車內的葉珩面露驚訝,單燁打開車門,葉珩盯著他被雨淋濕的發絲,伸手拉他,“下著雨呢,跑什么?”
“你怎么來了?”
單燁驚喜,臉上掛著幾滴雨珠,柔和了冷酷的神色,多了些憨態的可愛。
他見葉珩欲言又止,眉眼的喜色漸漸淡了,目光落在葉珩身旁坐著的美女身上,自己認識她,是邵家的千金。
葉珩解釋道:“我來接邵卿,正巧路過。”
邵小姐大方地打招呼:“Hello,學弟。”
單燁眸中的光黯然下去,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轉身去推車門,被葉珩阻止,“干什么?”
單燁悶聲道:“我上錯車了,我走。”
他固執地想要下車,被葉珩修長的手臂圈住,把他結結實實地桎梏在座椅上,“走哪去?你跟我走吧!”
葉珩吩咐司機:“開車。”
豪車緩緩行駛在雨幕中,雨珠拍打在車窗上沙沙作響,單燁冷著臉,心如亂麻。
邵小姐和葉珩聊著最近派對上的話題,興致濃時,她從手包里抽出一支女士香煙,點燃。
“我閨蜜的生日快到了,我最近陪她美容逛街,她的生日宴一定會邀請你,你別忘了提前準備禮物。”
葉珩紳士地聽著她講:“當然。”
單燁一直側身望著車窗外,雨水模糊了街景,他突然嗅到一股煙味,明明是寬敞的加長車廂,卻感覺連呼吸都困難了,不禁輕咳一聲。
葉珩看向他,挑起眼尾盯著邵小姐指間的香煙,骨節分明的手掌不經意地觸碰女人的指尖,悄然順走那支女士香煙。
在邵小姐意味深長的笑容下,葉珩瞇起眸子,叼著煙嘴輕吸了一口,邵小姐揚起紅唇,曖昧地睨著他。
葉珩吐出煙霧,縈繞在兩人之間,不動聲色地捻滅香煙,修長的手指摁下車內凈化空氣的按鍵。
單燁的余光窺視他的一舉一動,胃里擰著麻花似的不舒服。
豪車停在邵家外,雨還在下,保鏢為邵小姐撐傘,她看向渾身濕漉漉的單燁,貼心道:“你們路上小心。”
葉珩莞爾,目送她走進家門。
邵小姐離開后,葉珩的視線才重新落在單燁身上,他穿了一條白色運動褲,被雨水打濕的布料貼在膝上,透出的肌膚赫然一片青紫的痕跡。
葉珩皺眉,手掌輕輕撫摸他的膝蓋,擔憂地問:“跪了多久?”
他了解單焜的手段,對自己的親弟弟也不手軟,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單焜教訓小寶。
單燁揮開他的手,厲聲道:“送我回家。”
葉珩抬眸盯著他,反問道:“回去讓你哥繼續教訓你?”
單燁沉聲:“是我活該。”
葉珩氣得皮笑肉不笑,收回手撥通單焜的號碼:“小寶和我在一起,嗯,在學校碰到了。”
“不是讓你別罰他了嗎?”
“你下手夠黑的,我看著都心疼!”
單燁咬牙,倔強地扭過頭。
“行了,你別管了,我帶他去我那。”
葉珩掛斷通話,拿了塊毯子裹在單燁身上,見他掙扎,柔聲道:“別鬧,車里暖風足,下去吹感冒了,哥帶你去打針啊?”
單燁果然不動了,一是他貪戀葉珩的懷抱,二是他真的怕打針。
聽爸爸說,是因為自己小的時候重度肺炎,打針成了家常便飯,長大后體格強健起來才有好轉,但還是看見針頭就腿軟。
他扭過頭,森冷道:“你吸煙了,難聞。”
葉珩捏著單燁的下巴,強迫他看向自己的眼睛,笑容輕佻,“嫌棄我?你個小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