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內。
赫連明遠面色鐵青沉得像是能滴出膿水,這女人居然敢威脅他!
真當他這個太子是個擺設嗎?
歷朝歷代最忌諱的就是功高蓋主,這話要是讓有心之人聽去,怕啥讓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噗通!”
源兒面色蒼白地跪在地上,淡青色單薄地身影不住地顫抖,讓人看了不禁產生憐惜之心。
只是她這媚眼算是拋給瞎子看了。
赫連明遠別說憐惜她了,他現在恨不得殺了面前這人。
倘若不是她執意要救自己,他堂堂太子爺又怎么會淪落到如此境地,被她家小姐訓的一無是處。
源兒聲線顫抖著求情:“奴婢不知公子身份尊貴,小姐剛才的話是氣話,還請太子爺別放在心上。”
“呵!”
赫連明遠冷笑一聲,“你倒是忠心,你家小姐都不要你了,你還替她求情呢?”
源兒回道:“小姐自小性子孤僻,脾氣也不好,我們這些做奴婢的都已經習慣了,但小姐依舊是我們的主子……”
聽著這茶里茶氣的話,赫連明遠眉頭擰得更深。
“你怎么不去跳湖?”
“嗯?殿下說什么?”源兒不解。
“孤在想你跳湖后,只怕是赫連王朝往后再也不需要,他國供奉的綠茶了!”
赫連明遠面露譏諷地看著她,神情鄙夷。
像這種連自己主子都有二心之人,如何能留在身邊,再者說了治病救人的人可不是她,而是那位毒舌婦。
既然是她求的那女人要救他,那他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給些錢打發了算了。
“殿下,您怎么能這么說呢…”
源兒反應過來后,不禁紅了眼眶語氣中帶了些許嬌嗔。
“閉嘴!”
男人神情冷峻淡漠地瞥了她一眼:“開個價,要多少銀子。”
“不!奴婢不想要銀子,奴婢只想侍奉在您左右!”
源兒哭得梨花帶雨,跪著向前挪動了兩步,拽著男人衣角好不可憐,“求殿下憐惜。”
既然已經攀上了這棵大樹,誰會還想在這后院當牛做馬呢?所以她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即使在太子府當個侍妾,也比在這這強。
赫連明遠看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女人,眉頭緊皺眼角劃過絲煩悶抵觸。
他猛地一揮手將衣袍從她手中拽出,“你當真要進太子府?”
“是!奴婢愿意為殿下當牛做馬!”
源兒一聽男人好似松口,趕忙趁熱打鐵應道:“還請太子殿下,給奴婢個機會。”
既然給了她條明路,她自己不想要那便怪不得自己了。
“暗一!”
赫連明遠打了個響指,房內瞬間便出現了個黑衣裝扮的男子。
“殿下!”
男人伸手指著跪在地上的源兒,“將她帶到軍營跟那群人一起練。”
“是!”
還不等源兒反應過來,她已經被暗一打暈帶走離開。
待人都離開后,房間內終于恢復了片刻的寧靜。
赫連明遠伸出一只布滿青筋的大手撐著額頭,神情凝重眼里冰霜漸結。
將軍府家的女兒?那個名聲于京城的第一貴女?
“呵!”
男人冷哼一聲,“傳言果真不能信,一只狡猾的小狐貍如何能成為京城第一貴女?!”
很顯然,赫連明遠自是聽說過將軍府賀家女兒的威名。
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賢良淑德,大家閨秀,她真是字字不沾。
也難為他哥哥,居然在軍隊把這樣的她夸出花來。
---賀氏宅院,主院內。---
此時此刻,賀凌兒跟昨夜在男人面前的那人,可謂是判若兩人。
她一襲嫩黃色廣袖蝴蝶裙,上面繡著雙面海棠花那蝴蝶栩栩如生落在花芯,發飾卻簡單得很,紫傾僅用了一根淡黃色的絲帶束起,然后簪了幾朵粉嫩的金絲絹布花。
“凌兒,請父親母親安。”
賀凌兒開口聲調輕言細語輾轉婉綿,眉眼處盡是柔情小意。
“快起來吧!讓母親好好看看你。”
開口的是賀凌兒的繼母李雅,這才是個真正的笑面虎,前些年仗著自己生了個兒子,身份地位高漲,如今手段更是狠辣。
“瞧,這些日子凌兒都消瘦不少。”
“回來了,怎么也不見跟父親母親請安?”
“可是病了?”
賀凌兒心底冷哼一聲,眼底滿是冰霜鄙夷,可面上卻是副委屈之色。
“你母親問你,你為何不開口?”
賀留貴開口的聲線中帶了很明顯股怒意,似是對賀凌兒遲遲不開口很是不滿。
這當真是,有后娘便有后爹,這些年賀凌兒就是在這樣的環境活下來的。
紫傾上前一步,面色緊張地替自家小姐解釋,“稟家主,小姐憂心您身體病癥,偶然間聽夫人說,只有雪峰山中的蟲草入藥,才可緩解病癥。”
“所以小姐,便偷偷從外祖老爺家返程時,上了雪峰山……”
”紫傾!”賀凌兒狀似怒斥一聲。
隨后偏頭,低眉順眼地對著面前的賀留亮道:“還請父親責罰,女兒無用沒有找到雪蟲草,還讓自己感染上風寒,耽誤了給父親母親請安的時間。”
“唉!”
“你瞧你這孩子,受苦了竟也不說。”
李雅眼角抹了抹淚,起身將賀凌兒扶起來,“凌兒長大了,母親很欣慰,只是以后這些事情自會有下人去做,你又何必自降身份去做。”
“倘若要是讓有心人看到,還以為咱們家竟落魄至此,竟讓小姐親自去做這般低賤之事。”
瞧瞧!她這繼母三言兩語,便將事情又推到自己身上,甚至扣上了更大的一個罪名。
真是不敢想,倘若自己以真面目示人,只怕早已尸骨無存,死在這軟刀之下。
“求父親大人寬恕,女兒并未想這么多,只是憂心父親身體……”
賀凌兒那精致小巧的面龐上掛著紅痕,哭得好不可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行了,凌兒也是憂心我,是好意。”
“只是這種事,以后不便自己去做,省得落人口舌。”
賀留貴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兩人,擺擺手甚是疲憊道:“都下去吧!既然染了風寒就少出門,你弟弟還小別傳上他。”
“是。”
賀凌兒低眉順眼道是,隨后由紫傾扶著自己離開。
暗一在房梁上,將賀家秘事聽了個徹底,隨后前去偏院給赫連明遠匯報。
早在赫連明遠進京時,他們便收到消息主子已經回京。
只是主子沒讓他們輕舉妄動,反而是一直裝昏跟人到了將軍府。
偏院。
赫連明遠一襲黑蟒金絲袍端坐在正殿,正悠閑地喝著茶水,哪見分毫虛弱之色。
他自小身經百戰受過傷數不勝數,前些年幸得一神醫賜養生丸,吃下去后受再重的傷也要比旁人好得快些。
更何況這位賀小姐醫術了得,給他處理傷口的同時,又往他嘴里塞了不少補藥。
“哦?”
“竟還是戴著面具的小狐貍?!”
聽完暗一的匯報后,赫連明遠眼底不由得染上股暗暗地興奮和雀躍,這小狐貍倒是有幾分意思。
暗一看著主子的臉色,斟酌開口道:“屬下也不解,她為何對待殿下時便是副…潑辣模樣…”
“哈哈哈哈!”
聞言赫連明遠笑得開懷,心中竟涌上一陣快意。
賀凌兒剛隨著紫傾走入偏殿時,映入耳簾的便是這聲音。
她不得蹙眉,這狗太子難道失心瘋了?!
昨晚深夜她收到紫傾的消息,說源兒居然在賀府消失了。
得到消息后賀凌兒僅驚訝了一瞬,便察覺到,這狗男人恐怕是把人丟進軍營了。
于是今天她才想著來偏院一趟,畢竟力氣不能白費,人不能白救。
源兒既然不中用,那她親自前來。
屋內,暗一敏銳地察覺到剛踏入偏院的腳步聲,他對著赫連明遠躬身行禮過后,便瞬間消失在大廳中。
“你在笑什么?”
賀凌兒雙手抱在胸前面露不善,盯著面前這位英俊異常的男子。
“沒想到咱們京城第一貴女,竟人前人后還是兩副面孔呢?”
赫連明遠抬眸僅看了一眼女人,便迅速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不為其他只為這女子實在太勾人。
聞言,賀凌兒雙眼微瞇語氣不善,“你監視我?”
男人正對上她防備不善的目光,語氣饒有興致。
“孤很好奇,你在孤面前這副潑辣模樣,難道不怕孤揭發你的真面目?”
“呵!”
賀凌兒嘴角掛著絲譏諷,絲毫不帶怕的。
“揭發又如何,僅憑你一張嘴能改變我十幾年的人設?”
“你管得了國家大事,卻未必能將手伸得進這將軍府。”
赫連明遠微微挑眉,“何出此言?”
賀凌兒步調緩緩走入男人眼前,語氣認真一字一句道。
“一山難容二虎,你做得了你家的主,我家的事你管不了。”
”這就是你在將軍府,如此附小做低的原因?”
男人開口聲線不明,緊盯著女人似是,不想放過她那嫵媚精美面龐上的變化。
“倘若我不附小做低,只怕現在只剩一把白骨。”
赫連明遠眼底閃爍著暗色,“那又為何在孤面前,以真面目示人?”
“因為我對你有恩,太子爺自不會恩將仇報,不是嗎?”
賀凌兒緩緩逼近男人,紅唇微啟氣若懸絲,周身獨屬于女子馨香絲絲染進男人體內。
她像是條帶毒蛇妖,立刻鉆進去輕咬了下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