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房間里依舊維持著沈昭野離開的模樣,蘇念棠常看的書籍還攤開扔在床上,可卻不見了它的主人!
“棠棠?”
“棠棠!”
沈昭野連呼吸都忘了,顫抖的聲音在空空蕩蕩的房里回蕩著,卻再也沒有熟悉的聲音回復沈昭野。
扒著門沿的手徒然落下,沈昭野猛地轉身沖去外面。
琴房、后院、池塘邊,甚至昏暗的柴房……沈昭野像一頭受傷的困獸,在越來越小的空間里瘋狂打轉,每一個角落都被沈昭野焦灼的目光反復搜索,每一個可能藏匿她的地方都被沈昭野粗暴地翻檢,他的動作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沒有章法,喘息聲粗重得如同破舊的風箱。
恐慌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在胸腔里彌漫、擴散,冰冷粘稠,沉重得幾乎令沈昭野無法呼吸。
沈昭野一把抓過守在門口的護院:“棠棠呢!”
“我不是吩咐你們看好她嗎?她去了何處!”
為了防止蘇念棠臨時逃走,沈昭野不僅鎖了她的遠門,調走了她的丫鬟,甚至讓護院專門守著她。
在沈昭野的預想里,蘇念棠一個孤女,在沈府無依無靠,她根本去不了其他地方,況且還有人重重把守。
她甚至連這個院子都出不去!
為什么如今人沒了!
管家被沈昭野這么一吼,臉色都白了幾分,哆哆嗦嗦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沈昭野一把松開管家,便要朝外走去。
下一刻沈母的身影便從清輝院外走了進來,抬眼冷冷的看著沈昭野。
“不必再找了,她已經走了,你永遠都不會找到她的。”
沈母頓了一下,那短暫的停頓里,空氣仿佛驟然凝固了。
“既然你已和婉晴成婚,以后便好好守著她和孩子過日子,不要再想這種無關緊要的人了。”
“走了?”
這詞荒謬得令人發笑。
不可能的,蘇念棠只會和他一起走,這是她一開始便答應他的。
蘇念棠那么愛他,甚至為了等他一步步降低底線,任由他和別的女人生孩子。
若她真的要走,那在他向父母妥協,說要和陸婉晴生孩子時便會狠心的離開他。
而不是心軟的留下來,等了他這么多年。
“是不是你們將她逼走的?”
“我已經答應你們和陸婉晴生孩子,也和她成了婚,我全都答應你們了,為何還要趕走她!”
沈昭野的聲音陡然拔高,將心中壓抑許久的怒火全都發泄出來。
四沈一下變得死寂無聲,靜得只剩下沈昭野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這聲音在絕對的寂靜里被無限放大,震耳欲聾,反而更顯出清輝院令人發瘋的空曠。
便在這令人窒息的靜默里,沈母沒有說話,只是走上前將蘇念棠留下的告別信遞給了沈昭野。
“并非我們趕走她,是她自己主動提出要走的,至于原因,你看了便知曉。”
沈昭野頓了頓,才將視線落在沈母遞來的信上——上面還寫有沈昭野熟悉的字跡。
【沈昭野親啟。】
沈昭野下意識伸出手指,帶著一絲微茫的、連自己都不愿深究的企盼,輕輕觸碰信封。
冰冷。
沈昭野指尖傳來的寒意像一道尖銳的閃電,瞬間貫穿了沈昭野所有的經絡與偽裝。
沈昭野的手指反復的縮回又伸出好幾次,最終仍是接過沈母手上的信。
“嘶啦。”
信封邊緣被沈昭野緩緩撕開,這聲音便好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未知的門。
門里是地獄還是天堂。
沈昭野一點也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