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調色盤里的赭石色照得像融化的太妃糖。"頭再偏左一點。"梁牧突然抬頭，

炭筆灰沾在他的顴骨上，像顆小小的痣。鄺冉連忙調整姿勢。

這是她第三次當梁牧的素描模特，腿已經有些發麻。畫室角落里，

老舊的音響放著德彪西的《月光》，鋼琴聲像水一樣在空氣中流動。"累了就說。

"梁牧的鉛筆在素描紙上沙沙作響，目光在她臉部和畫布之間快速切換。

他的睫毛在陽光下近乎透明，隨著眨眼的頻率輕輕顫動。鄺冉偷偷活動腳踝時，

發現梁牧的帆布鞋鞋帶散了。她趁他低頭調色的間隙，跳下高腳凳蹲在他面前。"別動。

"她按住梁牧想要縮回的腳踝，手指靈巧地系了個蝴蝶結。起身時發現梁牧耳尖紅了，

顏料盤歪在膝頭，群青色染臟了牛仔褲。那天傍晚，他們坐在教學樓天臺吃便利店的飯團。

梁牧突然湊近，用拇指擦掉鄺冉嘴角的飯粒，然后很自然地放進自己嘴里。鄺冉愣住時，

他已經轉身去收拾畫具，后頸泛著可疑的紅暈。六月的某個周六，

梁牧帶她去了城郊的二手書店。店面藏在爬滿常春藤的老建筑里，

木地板踩上去會發出咯吱聲。梁牧熟門熟路地拐進最里間的藝術區，

從最高層抽出一本蒙塵的《席勒素描集》。"找了好久。"他眼睛亮得像撿到寶藏的孩子，

翻開扉頁給鄺冉看鉛筆寫的標價——只要三十元。書頁間夾著張泛黃的明信片，

背面是某人用德文寫的生日祝福。結賬時老板娘笑著打趣："小梁交女朋友啦？

以前都是一個人來。"梁牧沒否認，只是把找零的硬幣全投進了門口救助流浪貓的募捐箱。

他們坐在回程的公交最后一排，肩膀隨著顛簸輕輕相撞。梁牧突然把耳機分她一半，

放的是她提過喜歡的《Clair de Lune》。

鄺冉低頭看兩人膝蓋上攤開的素描集，席勒筆下扭曲的人體線條間，

梁牧的手指悄悄覆上了她的。這樣美好的日常在聯考前兩周被打斷。周一的素描課上，

梁牧破天荒地遲到了。他拎著畫箱沖進教室時，

鄺冉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