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暴雨持續(xù)了整整一夜。
陸沉舟跪在別墅外的青石板上，雨水沖刷著他膝蓋下的血跡，混著玻璃碎渣滲進傷口。
季言川突然發(fā)瘋似的捶打鐵門，指骨撞裂的悶響混著雷聲回蕩："夏星辰！你出來看看啊！看看沉舟為你流了多少血！"
二樓窗簾紋絲不動，唯有主臥燈光倏然熄滅。
主臥黑暗中，顧凌川的犬齒磨著夏星辰后頸的軟肉，指尖在她小腹猙獰的疤痕上游走："你猜，他們要是看到我們兩個在這里.."
"凌川，別在這里。"夏星辰反手扣住他手腕，指甲陷進他脈搏里。
顧凌川突然掐著她脖子按在落地窗上，窗外三人抬頭瞬間，他舔掉她耳垂的血珠："讓他們看清楚，你現(xiàn)在是誰的人。"
當陸沉舟看清窗上交疊的身影時，喉間突然涌上鐵銹味。
他想起夏星辰二十歲生日那晚，她也是這樣被自己按在落地窗前，那時她羞得渾身發(fā)抖，卻還小聲哀求："沉舟...別在這里..."
"啊！"季言川突然用頭撞向鐵門，鮮血糊滿臉，"賤人！你他媽就是個婊..."
暴雨中，陸沉舟緩緩拔出膝蓋里的玻璃渣，搖搖晃晃站起來時，二樓傳來顧凌川饜足的嘆息："夫人，你流了好多啊..."
直到天光微亮，管家才帶著醫(yī)護人員匆匆趕來，將三人抬上救護車。
陸沉舟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秒，恍惚看見二樓窗簾微微掀起一角——夏星辰冷漠的側(cè)臉一閃而過，隨即消失。
消毒水的氣味刺入鼻腔，陸沉舟緩緩睜開眼，視線模糊了一瞬才聚焦。
“沉舟！你終于醒了！”顧冉冉撲到床邊，眼眶通紅，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被角，“我好擔心你......”
陸沉舟閉了閉眼，嗓音沙啞：“冉冉，我很累，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顧冉冉的表情僵住：“你......你說什么？”
“言川，老三呢？”他偏過頭，避開她的視線，“你去照顧他們吧。”
顧冉冉的眼淚瞬間涌出來：“你們?nèi)齻€怎么都這樣對我？！你們不是說最愛我嗎？為什么現(xiàn)在全都變了？！”
陸沉舟太陽穴突突地跳，腦海里全是夏星辰最后看他的那一眼——冷漠、厭倦，再沒有一絲留戀。
“冉冉。”他深吸一口氣，聲音疲憊至極，“我給你一筆錢，你回國吧，以后......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
顧冉冉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你不是最愛我的嗎？！”她聲音尖銳，眼淚混著妝容狼狽地糊在臉上，“現(xiàn)在夏星辰結(jié)婚了，你娶我好不好？我們在一起，我們......”
“閉嘴！”陸沉舟突然厲聲打斷，眼底猩紅一片，“別再說了！”
顧冉冉被他的怒吼震住，隨即更加瘋狂地哭喊：“都是夏星辰！都是她挑撥離間！她就是個賤人！她——”
“滾出去！”陸沉舟一把掀翻床頭的水杯，玻璃碎片濺到顧冉冉腳邊，“我讓你滾！”
顧冉冉渾身發(fā)抖，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仿佛從未認識過這個男人。
最終，她崩潰地捂住臉，轉(zhuǎn)身沖出了病房。
病房門被重重摔上，震得窗框嗡嗡作響。
陸沉舟緩緩躺回去，抬手遮住眼睛。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個雨夜，夏星辰也是這樣哭著跑出夏家別墅——那時他站在二樓冷眼旁觀，心想：“真是煩人。”
而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這種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