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起,我看著鏡中人滿身的紅痕,重重捶在裴灼胸口。
裴灼癡癡笑著帶著幾分傻氣,心疼地將我的手放在嘴邊哈著氣。
“阿月,仔細弄疼了手。”
這一刻的幸福讓我有種不真實感,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裴灼沒有給我時間感慨,親自為我梳洗打扮后,拉著我坐上了去蕭府的馬車。
爹爹已經等候多時了,見我和裴灼挽著手濃情蜜意的模樣,滿臉欣慰。
剛聊了兩句,顧承徽匆忙跑了進來,絲毫顧不上禮數,開口便求爹爹。
“義父,煙蘿定是有難處,您網開一面,別為難她……”
看到一旁滿面紅光的我,顧承徽眼底閃過一絲痛色,后面的話竟生生噎住。
爹爹連夜派人在城外邊境處抓住了正往羌族逃離的柳煙蘿,今早就已經押解回地牢。
顧承徽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不是去責問,反而到爹爹面前為她求情。
看樣子,他對柳煙蘿倒是真心。
“顧承徽,你真是眼瞎心盲,那個柳煙蘿到底有什么好,就這么讓你念念不忘,連國仇家恨都能拋諸腦后?”
爹爹恨鐵不成鋼。
“即便她是奸細,她曾救了我一命,這是事實,我欠她一條命!”
顧承徽固執地回道。
“她何時救了你的命?”
“你是說三年前在后山你中了迷障那次?你說是她救了你?”
我忍不住問出口,語帶譏笑。
“你……你怎么會知道?”
我沒有回答,繼續哈哈大笑。
我笑他,當真是有眼無珠。
那次是我瞞著爹爹和兄長們闖進后山,用盡力氣將他從迷障中帶了出來。
后來我脫力暈倒過去,再醒來已經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
顧承徽也由柳煙蘿好生照應著。
我不想他覺得我挾恩相報,對當日的事只字未提,卻沒想到被柳煙蘿鉆了空子。
顧承徽聽著我淡淡說著當年的事,他眼里的神色從難以置信到悔恨,最后變成滿眼的落寞。
“是我蠢,一直愛錯了人……”
前世柳煙蘿在我們大婚當日負氣出走,實則不過是想借著城內熱鬧,伺機傳遞情報。
為了離間顧承徽和我們蕭家軍的關系,她謊稱自己被流匪糟蹋。
至于后來的孩子,不過是她與羌族情郎偷歡留下的孽種。
顧承徽卻將她的遭遇都算在我頭上,不惜引羌族入城,報復我和爹爹。
甚至不顧城內無數無辜百姓,只為了發泄私欲。
他,罪無可恕。
而今,幸虧裴灼早早揭穿了柳煙蘿的真面目,才避免了邊城子民的一場浩劫。
裴灼挽著我走出蕭府時,顧承徽失魂落魄地追了上來。
裴灼看了我一眼,默契地退到一邊等我。
“阿月,我到今日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你愿意給我個機會讓我好好補償你嗎?”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你根本不愛裴灼,你是為了氣我才嫁給他的,對不對?”
眼前的男子神態極盡卑微,我內心卻毫無波瀾了。
“不。我愛裴灼。”
“我和你,都過去了,你不必苦苦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