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停止，氤氳霧氣稍微散了些。
然而空氣仍然稠得像是能絞出汁液，略微有些悶和潮濕。
裴修就這么大喇喇走了出來，毫無遮擋的暴露在沈渡眼皮子底下，看得沈渡眼皮跳了跳。
特別是發現在自己的目光之下，原本便未完全消退就又有卷土重來的跡象后，眉頭更是止不住的皺攏。
這種天賦異稟的程度，不去當鴨可惜了。
“你可以收斂一點嗎？”
“我知道，這確實令人很難忽視。”
見沈渡嫌棄的閉上眼，裴修卻沒來由的更興奮了。
倘若那張漂亮的臉蛋匍匐在他身下，肯定也會露出這樣厭惡嫌棄的神情。
但可能會有所不同，多一點更復雜的情緒，比如痛苦、愉悅交織，如此驕傲的、高高在上的典獄長大人會用命令的語氣讓他停下，他卻更加惡劣的將他所有話語撞碎。
只是想到那樣的場景，都令人激動無比。
一陣聲響過后，感受到身旁傳來溫度，沈渡再次睜開眼，見裴修已經在身旁坐下，腰間圍了一條白色毛巾，只是快要突破出來的某處仍然突兀得令人難以忽視。
注意到沈渡的目光，裴修聲音沙啞的開口：
“要是典獄長大人實在介意的話，我可以繼續處理一下私人問題。或者，為了節約時間的話，可以大人一邊幫我上藥，我一邊解決……”
“不必了。”
沈渡忍無可忍打斷，直接打開醫藥箱，幫裴修上藥。
強壯有力的身軀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青紫淤痕，還有一些新鮮的、還在滲血的傷口。
可面前的人依然是那副無所謂的模樣，像是任何苦難都打擊不到他。
沈渡有一瞬間想起了曾經無數次跌倒過后又爬起來的自己。
“你看起來過得不怎么樣，精神倒是不錯。”
裴修似是開玩笑道：“當然，典獄長大人可是我的精神糧食，我可是每日想著大人，才能有力氣活到現在的。”
“……”
盯著沈渡沉默專注的眉眼，帶著鮮見的柔和，裴修眸光閃爍著，心跳難以克制的加速超標。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你怎么想到來見我了？”
盡管心中知道答案，可這一刻，裴修還是忍不住心中升起期待。
沈渡上藥的動作頓了頓，眼也沒抬的淡淡開口。
“沒有我的允許，你還不能死。”
“半死不活的樣子，看著也很礙眼。”
礙眼到讓他想起曾經為了生存拼命掙扎的自己。
沈渡的聲音仍然是平淡和冷硬的，可裴修的心臟卻瘋狂跳動起來。
他以為沈渡只會關心情報，哪怕這句話的意思也差不多，但聽感上卻完全不一樣，像是一個情感淺薄的人，在極隱晦的表達關心。
人總是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那我還得更礙眼一些，這樣你才會來見我是嗎？”
沈渡挑眉暗示：“想見我的方式有很多種，你非得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
“又來了又來了。情報是沒有的，倒是我的身體，你可以想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
“……嘶！”
沈渡手下一個用力，沾著藥膏的拇指直接重重按在還沒愈合的傷口里，轉眼便染上血跡。
他面帶微笑道：“是嗎？那我就不客氣了。”
上藥過程持續了十多分鐘，結束后裴修只覺得全身更痛了。
不過卻是痛并快樂著的。
原本麻木的日子因為沈渡的出現，再次有了盼頭，裴修打架更狠了，得罪了更多的人，每天都是新傷加舊傷，身上的淤青就從來沒好過。
有時候甚至他還會刻意把脆弱部位留給敵人，好讓傷勢看起來更恐怖。
這瘋狂的勁頭，讓A區一時間無人敢惹他。
倒不是怕了裴修，只是怕再這樣下去，真把人搞死了。
裴修不怕死，他們怕啊！
【宿主大人，你這個主意還真是好啊】
看著原本掉到百分之零的愛意陸陸續續漲回來，甚至超過之前，達到了百分之三十的程度，系統別提有多高興了。
【果然宿主大人還是要稍微溫柔一點，這不勾勾手指攻略目標就上鉤了嗎？】
對此，沈渡卻不怎么高興。
“時間越來越緊了，主線任務都還沒完成，漲好感度有什么用？”
“你覺得他是那種愛上一個人就會托付全部的人？”
【不是……】
系統嘆氣，確實這第一個攻略目標太難搞了。
照理說，才第一個模擬世界，應該是最簡單的難度才對。
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問題，遇到這么個犟種。
……
【因為不要命的行事風格，裴修在A區名聲大噪，近來針對他的人收斂了許多】
【然而裴修為了能夠天天見到你，主動尋釁滋事，天天制造事端，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個純粹不怕死的瘋子形象，紛紛避之不及】
裴修天天掛彩，沈渡隔三差五就來幫裴修上藥，愛意在這個過程中不斷上漲著，短短幾天便達到了百分六十，欲望也漲到了百分之八十。
但明明每天上著藥，裴修身上的傷勢卻更嚴重了，舊傷還沒好，便添上了新傷。
不過也只是看著可憐，并沒有傷到要害。
相反，沈渡有所耳聞，被裴修揍的那些個囚犯，個個都不比裴修好到哪里去，甚至因為不能下死手的緣故，總有些畏手畏腳的，簡直就成了裴修的專屬沙包袋。
因此有不少人和七爺抱怨，說不想再招惹這個裴修了。
再這樣下去，別說讓裴修絕望了，恐怕還會在監獄里過得很滋潤。
對此，沈渡感到很頭疼。
在又一次上藥時，手上力氣一點都沒留，戳得裴修時不時倒抽涼氣。
“你真是個麻煩。”
銀發男人歪頭一臉無辜的笑著：“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
沈渡微笑，保持著紳士風度，沒有爆粗口。
“當病人當上癮了？麻煩把報酬付一下。”
“我可沒這么多時間陪你玩過家家游戲，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潛在意思是，再到處惹禍，那他可就不玩了。
難得體會了幾日溫情，裴修自然不愿意放手，他回過身，握住沈渡搭在他背后正在上藥的手腕，臉上笑意不再。
“可我不是已經夠配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