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yī)生嘆了口氣,吩咐道。
當我悠悠轉(zhuǎn)醒,入眼的是醫(yī)院慘白的天花板和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下意識地摸向肚子,卻感受到一種異樣的空虛,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
我腹中那個還未謀面的小生命,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我無數(shù)次在腦海中描繪孩子的模樣,想象著他第一次叫媽媽時的奶聲奶氣,幻想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
可如今,這些美好的憧憬都像泡沫一般,“啪”地一聲,碎得徹徹底底,連一絲殘渣都沒留下。
心就像被千萬根鋼針狠狠扎著,痛意蔓延至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
如果說孩子是對這段感情最后的羈絆,那么現(xiàn)在可以說是斷的干干凈凈了。
我獨自謝過醫(yī)生回到家,看著窗外,一陣寒風吹入眼眶,淚水瞬間涌出眼角。
保姆突然不打招呼推開房門,把正在視頻的手機拿到我跟前。
晏海翊的臉龐占據(jù)了整個鏡頭,他眉眼間還殘留著愉悅的笑意。
隨著鏡頭傾斜,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依稀能看到紅色的衣服在他大腿上。
我挪開目光,聲音帶著些許沙啞。
“找我做什么。”
晏海翊微微一愣,剛才的笑意全然不見,鏡頭生硬一轉(zhuǎn)。
地上雜亂的攤著一些東西。
“蘇蘇說這些垃圾占地方想扔掉,我問問你還要不要,不要的話就扔了。”
我仔細辨認那堆東西里的每一件。
陶瓷情侶杯,是晏海翊第一次陪我過紀念日,帶我去陶藝工作室親手燒制的。
限量版星空投影儀,是晏海翊花費高價從海外收藏家手中購得的珍品,拿到手后,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那般雀躍的神色:
“以后每晚都用它陪你看星星。”
還有我們一起寫的情書、一起折的千紙鶴、一起挑選的情侶睡衣......
這些我視若珍寶的東西,被晏海翊叫做占地的垃圾。
心臟好像也被人扔到了地上。
沒等我開口,黎蘇蘇的身影突然闖入鏡頭。
她毫不避諱地坐在晏海翊身上,說出的話看似不經(jīng)意地調(diào)侃。
“現(xiàn)在誰還玩這些老土的玩意兒?幼稚死了,也就那投影儀還勉強能看,可惜我不喜歡這種......海翊說顧婳姐品味老土,沒想到是真的。”
晏海翊對于她徑直坐在自己大腿上的行為習以為常,甚至還伸手揪她的鼻子。
“沒事,下次帶你去新品會,保證東西都是最新潮的。”
“好耶!太棒啦!”
強壓下胸口的悶痛,我深吸一口氣,不想再看兩人親昵互動。
“你覺得是垃圾,你就找人清了吧,省的占地。”
“還有,晏海翊,她足足比我大五歲,怎么好意思叫我姐的?”
可能是我頭一次在晏海翊面前態(tài)度強硬地說話,他居然一下子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黎蘇蘇卻如臨大敵一樣開始對我道歉,“對不起...婳妹妹,我沒想那么多,我只是覺得這么稱呼親近……”
我完全不想聽她的話。
“不必,不用做這種無用功。”
聽了這話,她哭得更厲害了。
晏海翊心疼地將她摟進懷里,一只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撫,另一只手溫柔地為她擦眼淚,
隔著屏幕,他不悅地看著我。
“顧婳,你今天怎么回事?”
“你剛剛什么意思,你的孩子以后要叫蘇蘇媽媽,你們怎么可能不親近?!你是不是看不清自己是什么位置。”
多荒唐啊,他還能說的理直氣壯。
我只覺得諷刺。
“晏海翊,那是我的孩子,跟你沒關(guān)系。至于婚禮,也不用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