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開始滲水，鐵銹色的液體滴在我的肩頭。我抬頭望去，樓上十七層的地板正在龜裂，

無數細小的裂縫里伸出蒼白的手指，指甲縫里嵌著暗紅的蠟筆碎屑。鋼琴聲再次響起，

這次是完整的《月光奏鳴曲》，從每扇緊閉的房門后傳來，像無數架鋼琴同時彈奏。

當我低頭時，發現自己的影子正在扭曲拉長，腳尖漸漸沒入地板。

那些蠟筆便簽紙自動漂浮起來，將我和喬伊團團圍住。最后一張紙貼在我的眼皮上，

透過半透明的紙面，我看見藍裙子女人站在冰柜前，懷里抱著穿著紅鞋子的喬伊，

他們的嘴角同時上揚，露出一模一樣的笑容。雪仍在下，無聲無息地覆蓋了公寓所有的痕跡。

遠處傳來皮球撞擊地面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在寂靜的雪夜里，像心跳，更像某種召喚。

1 雪落無聲（終章）我在黑暗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 1704 號房的床上。

月光透過百葉窗，在床單上切割出鋒利的銀線。枕邊放著一張泛黃的報紙，

日期是 1987 年 12 月 22 日 —— 冬至次日。

頭條新聞的標題刺痛眼球："公寓離奇命案，母女葬身火海"。

照片里穿藍裙子的女人抱著穿紅鞋子的小女孩，笑容凝固在火災發生前的瞬間。

報道邊緣用蠟筆潦草寫著："媽媽說要找到新的身體"。我顫抖著翻過報紙，

背面是張手繪地圖，箭頭從地下室冰柜直指頂樓水箱。水箱的鐵門銹蝕嚴重，

推開時發出齒輪卡殼的轟鳴。腐臭的水腥味撲面而來，水面漂浮著成捆的蠟筆便簽，

每一張都寫滿了我的名字。水下突然有東西拽住腳踝，

我低頭看見喬伊的臉在渾濁的水中浮現，他的眼睛變成了兩枚蠟筆芯，嘴角咧到耳根。

"爸爸該洗澡了。" 他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水箱底部的排水口開始劇烈震動，

鐵銹色的水流裹挾著蠟筆碎末，將我拖向黑暗深處。我在下沉過程中摸到了墻壁，

那上面布滿密密麻麻的抓痕，每一道都嵌著蠟筆碎屑，像是無數孩子用生命在墻上作畫。

當我的頭沒入水面時，整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