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當這是一件能為他鋪路的絕世珍品，一件可以隨時送人的死物。

在滿堂賓客驚異的目光中，我笑了。笑意淬著冰，迎上他那雙夾雜著警告與不耐的眼神。

“張大人，”我緩緩放下酒杯，青玉杯與桌面清脆的碰撞聲，竟奇跡般地蓋過了滿堂絲竹。

我站起身，裙擺上的銀鈴一動不動，四周靜得可怕。“這鳳凰，是我蘇之韞的半條命。

您想請它回家，得先問問它，答不答應。”全場嘩然。陸循的臉瞬間鐵青，他壓低聲音，

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蘇之韞，你瘋了？別在這里丟人現眼！

”他身旁的婆母更是直接拍案而起，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妒婦！

循兒為了這個家，為了你的富貴榮華，費盡心思，你竟敢當眾給他難堪？一件繡品罷了，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有半條命？”妒婦？富貴榮華？我看著這個平日里對我頤指氣使，

將我的嫁妝當成自家金庫的老婦人，只覺得可笑。若不是我的嫁妝，

陸家早就敗落了；若不是我的心血，陸循至今還在翰林院里苦熬。

張侍郎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他貪婪的目光在我和屏風之間來回打量，

皮笑肉不笑地說：“陸夫人這是舍不得？也是，如此神物，換做是誰都舍不得。不過，

陸大人已經開了金口，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啊。”他這是在逼我，也是在逼陸循。

陸循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之韞，

別鬧了，快向張大人道歉。”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卻依舊站得筆直，

冷冷地看著他：“陸循，我再說一遍，它不能送。”“反了你了！”婆母尖叫著沖過來，

揚手就要給我一巴掌。就在這時，異變陡生。“啾——”一聲凄厲至極的鳥鳴，

不似人間之音，仿佛來自九幽深處，瞬間貫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那聲音里充滿了悲憤、決絕與無盡的怨氣。眾人驚恐地望向那架屏風。只見那屏風之上，

原本栩栩如生、華貴無雙的鳳凰，那雙用金線繡成的眼睛里，竟緩緩滲出了兩行鮮紅的血淚！

血淚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