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第一天,我和楚永相約去北方玩。第一站:哈爾濱
凌晨五點的機場寒氣砭骨,余燕拖著行李箱在安檢口張望,遠遠就看見楚永裹著巨大的紅色羽絨服沖過來,頭上的雷鋒帽絨球隨著步伐晃蕩。"快看我的裝備!"她扯開外套,里面掛滿暖寶寶,"這次絕對不做凍哭南方人!"
寒風裹挾著細碎冰晶撲在臉上,余燕裹緊貂絨圍巾,睫毛上很快凝出白霜。楚永舉著自拍桿倒退著走,紅色羽絨服在雪地里格外醒目:"魚!抬頭!讓教堂當背景!"
索菲亞教堂的洋蔥頭穹頂覆著厚雪,在午后陽光下泛著珍珠光澤。余燕仰起頭,看見鴿群掠過拜占庭式尖頂,翅膀拍打空氣的聲音混著游人的驚嘆。楚永突然掏出個毛絨皇冠別在她發間:"公主殿下,請接收今日份浪漫!"
中央大街的面包石路結著薄冰,兩人手挽手慢慢走。馬迭爾冰棍的甜香混著俄式西餐廳飄出的紅菜湯氣息,楚永突然指著櫥窗里的套娃驚呼,睫毛上的雪花簌簌掉落。她們鉆進百年老店,捧著滾燙的格瓦斯碰杯,看玻璃杯外壁凝結的水珠暈開冰花。
暮色降臨時,整條街的歐式建筑亮起暖黃燈光。楚永不知從哪變出仙女棒,在雪地里劃出金色弧線:"快拍!這才是冰雪童話!"余燕按下快門的瞬間,突然想起去年圣誕在火鍋店的煙火,而此刻,漫天飄雪都是獨屬于她們的浪漫濾鏡。
回到民宿,楚永窩在毛毯里修圖。九宮格很快填滿:教堂前仰起的笑臉、咬著冰棍被凍出酒窩的瞬間、還有夜幕下纏繞著彩燈的圣誕樹。余燕看著照片里自己明亮的眼睛,突然覺得那些未說出口的釋懷,都藏在冰城呼嘯而過的風里。
轉場北京,余燕和楚永裹著羽絨服縮在角落。楚永的雷鋒帽絨球隨著地鐵搖晃,她盯著手機上的攻略念念有詞:"先沖景山拍故宮全景,趕在開門前進午門......"余燕望著窗外掠過的黑暗,想起去年冬天被困在徐凱家逼仄的廚房,而此刻她們正奔赴一場蓄謀已久的逃離。
景山萬春亭的風像刀子般鋒利,卻吹不散觀景臺上此起彼伏的快門聲。楚永架起三腳架,把自拍桿拉到最長:"魚!轉身!讓紫禁城當背景!"余燕踩著結霜的石階轉身,晨光正穿透云層灑在金黃琉璃瓦上,飛檐脊獸在她肩頭投下細碎的影子。鏡頭里,她們呼出的白霧與遠處鴿群的翅膀,共同勾勒出冬日京城的輪廓。
故宮午門的銅釘還帶著寒意,楚永變魔術似的掏出兩頂絨面娘娘帽。"娘娘吉祥!"她捏著嗓子請安,引得排隊游客忍俊不禁。穿過太和殿廣場時,余燕伸手觸碰漢白玉欄桿上的螭首,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王晴掌心的溫度。楚永早已沖進珍寶館,舉著手機直播:"家人們看這個點翠鳳冠!比某任前男友的良心還閃!"
暮色降臨時,她們在坤寧宮前換上租來的漢服。楚永把紅色斗篷甩成漂亮的弧度,余燕舉著宮燈的手卻在發抖——不是因為冷,而是當夕陽把宮墻染成蜜色,那些被時光塵封的故事仿佛都化作了眼前流轉的光影。
第二天的天壇,回音壁上斑駁的磚紋記錄著百年低語。楚永對著墻壁大喊:"今年要暴富!"余燕笑她幼稚,自己卻悄悄把"要幸福"三個字說給了古老的建筑。什剎海的冰面上,她們租了冰車互相追逐,楚永掌握不好方向,兩人摔作一團,笑聲驚飛了岸邊枯柳上的麻雀。
圓明園的殘垣在雪中更顯蒼涼。余燕駐足西洋樓遺址前,手指撫過斷柱上模糊的雕花。楚永默默遞來熱可可:"以前學歷史覺得痛心,現在親眼看見......"她的聲音低下去,余燕望著遠處結冰的福海,忽然想起王晴說過的話:"有些傷疤會成為勛章。"
頤和園的昆明湖結著厚厚的冰,十七孔橋的橋洞在夕陽下鍍上金邊。楚永蹲在地上拍石舫的倒影,余燕則跟著老年旅行團聽講解,老人們指著長廊彩繪講《三國演義》的樣子,讓她想起小時候和爺爺逛公園的時光。
三晚的民宿里,修圖成為最快樂的夜話。楚永把她們在故宮扮娘娘的搞怪照做成九宮格,配文"本宮今日微服私訪";天壇的照片調成復古色調,配文"與百年時空對話";而頤和園的夕陽下,兩人背影依偎的照片,她悄悄設成了手機壁紙。窗外的北京燈火璀璨,像極了她們這幾天收集的,無數個閃閃發光的瞬間。
最后一天清晨,她們趕在日出前到了天安門廣場。當五星紅旗冉冉升起,人群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余燕踮腳張望,手機突然震動,王晴發來消息:"幫我多看兩眼朝陽。"她笑著回復:"等你下次一起來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