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琴原本只是陪朋友來逛街,沒想到在沈達廣場正門口,竟一眼撞見了那張熟得不能再熟的臉。
她的腳步微微一頓,像被什么拽住了視線。
陽光正好,人群熙攘,那男人站在穿著玩偶服的熊旁邊,身側是一位穿著白裙、笑容燦爛的女孩。
她看清了,是白執言。
自己閨蜜沈如歌包養了六年的“白月光替身”,剛被趕出家門沒幾天,現在卻和一個年輕、顏值不輸沈如歌的女孩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甚至還拍合照,像是……很親密的樣子。
張小琴一時有些怔。
按照她閨蜜沈如歌所猜想的,白執言會像個沒了魂的落魄者,沒了收入,沒了愛人,肯定痛苦不已。但似乎猜錯了,男人干凈、利落,眉眼溫和,整個人像是褪去了某種沉重的影子,連站在陽光下的剪影都透著一股清爽利落的氣息。
而那個女孩,太年輕,太鮮活了,像是剛抽芽的桃花枝,一眼就惹人心動。
張小琴回過神,下意識掏出手機,鏡頭悄悄對準了那兩人。她沒有刻意調整角度,但拍出來的畫面竟莫名有點唯美,光線透過風,落在兩人的側臉上,就像一幅畫。
她眼神輕輕一動,手指在屏幕上猶豫了片刻。
最終,點開了沈如歌的對話框。
什么都沒說,只是發了一張照片過去。
這一周,沈如歌過得像在煎熬里煮著。
白天想著那人,做事頻頻出錯;夜深人靜時,一閉眼,那人影總不請自來,像是長在心底的倒影,甩也甩不掉。
今天難得不用上班,她特意關了手機提醒,把自己窩進柔軟的被子里,試圖什么都不去想,就這樣發一整天的呆。
她想放空,想讓腦子像湖水一樣平靜。但平靜沒維持多久,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振動聲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她皺了下眉,本想不去管,但又怕是公司有急事,還是順手拿了過來。
點開那條信息,是張小琴發的。
“她干嘛突然給我發東西?”
沈如歌指尖停頓了下,點進對話框。
然后,她看到那張照片。
陽光明媚、人群流動,兩人站在廣場上,一個干凈溫和的男人,一個笑靨如花的女孩,郎才女貌,光影恰到好處,美得有些刺眼。
沈如歌呼吸一滯,瞳孔輕輕縮了下。
再往男人臉上仔細一看。
是白執言。
那個她包養了六年,連眼神都熟得不能再熟的男人。
她腦子一炸,從床上猛地坐起,甚至連被角都被拽得皺巴巴的。
她就那么盯著那張照片,半晌沒動。
胸口里什么東西鼓動著,像一頭困獸,被這張照片驚醒了。
“他究竟在干什么啊!”
她喉嚨發緊,指節微白,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在胸口里翻涌、膨脹,一時間,連空氣都像是靜止了。
照片還沒從腦海里散去,手機又響了。
這次不是消息,是一通語音電話。
屏幕上跳出“張小琴”三個字。
沈如歌迫不及待的按下了接聽。
“如歌,你看見我給你發的圖了嗎?”張小琴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帶著點嬉皮笑臉,可下一秒,卻被沈如歌冷冷的聲音打斷。
“你這張照片,在哪拍的?”她聲音不高,但那股壓抑著怒氣的語調,比咆哮更叫人心慌。
電話那頭的張小琴一頓,仿佛被嚇到了一般,聲音都有些發虛:“就在你家的沈達廣場這邊……我剛好在這兒逛街,看到白執言和那女的在一塊,忍不住拍了一張。”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補了一句:“他們現在好像還在這邊,還沒走。”
電話里一時沉默下來,然后沈如歌掛斷了電話。
沈如歌盯著手機屏幕,眼神冷得像結了霜。
她指尖輕輕一滑,點開通訊錄,找到白執言,撥了過去。
那邊的白執言正陪常思淼在沈達廣場閑逛,女孩興致勃勃,指著櫥窗里的娃娃笑個不停。他的手機卻在這時震動了一下。
低頭一看,屏幕上跳出一個名字,熟悉得像一道刺。
沈如歌。
他猶豫了一秒,原本是打算不接的。
這種突兀的電話,他經歷過太多,吵架、失控、命令、咆哮。以前他只能忍,現在他其實可以不管。但念及那六年的“供養”,他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朝常思淼笑著說了句:“我接個電話,很快。”
走到一旁,他劃開了接聽鍵。
“還有什么事?”他的聲音平淡,甚至有些冷。
電話那頭,沈如歌沉默了半秒,嗓音卻帶著強壓著的怒意:“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是誰?”
白執言蹙眉:“什么?”
“我問你——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是誰!”這一次,沈如歌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從喉嚨里擠出來的,情緒徹底失控。
白執言聽到后,握著手機的掌心微微發熱,眉心卻是一跳一跳地發緊,只感覺頭皮發麻。
這是他徹底擺脫“替身”身份后,第一次帶女孩出來走一走。陽光正好,風也溫柔,他原以為,這樣平靜的一天,終于屬于自己。
可偏偏,不過才剛開始,就被沈如歌直接打著電話追問來了。
白執言沒再多說,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那笑卻像霜雪落在掌心,冷得刺骨。
“我已經不是你養的‘替身’了,也沒有義務向你匯報我在和誰一起。”
他的語調平穩而疏離,“我還有事,先掛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還未完全落下,他已經果斷結束了通話。
沈如歌握著手機怔在原地,耳邊只剩一片嘈雜的沉寂。
那是他第二次掛她的電話。
她怔怔地想,他以前不是最聽她的嗎?不是無論什么時候、無論她說什么,他都接、都哄、都低聲下氣地順著她嗎?
六年了。
她以為他離不開她的。
可現在,不過幾天而已,就有人代替她,站在他身邊了。
沈如歌胸都要快氣炸,她死死盯著屏幕,像在盯住一場突如其來的背叛。
“給糖吃多了就真當自己是主人了是吧?不過是條狗而已,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卻藏著細密的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