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不到任何生路的絕境下，人心，開始滑向最黑暗的深淵。一陣爭吵聲從外面傳來，

越來越近。“…守？拿什么守？等死嗎？你看看大家！都成什么樣了？

”“投降…投降或許還有條活路！狄人說了，獻城不殺！”“放屁！他們一路屠城！

你信他們的鬼話？！”“不信又怎樣？等瘟疫把我們都毒死？

還是等著被他們沖進來砍成肉醬？至少…至少投降了，能死個痛快！”“就是！

沈硯那個瘋子！他自己想死，還要拖著全城人給他陪葬！他算什么東西？一個落魄書生！

”門被撞開。幾個眼神閃爍著瘋狂和怯懦的漢子闖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叫趙四的破落戶，

曾經在城里游手好閑。他們身后，還跟著幾個同樣眼神動搖的百姓。“沈硯！

”趙四看到沈硯醒來，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你醒了正好！大家伙兒商量好了！

這城守不住了！再守下去，都得死絕！”他指著外面：“你看看！吃的沒了！水沒了！

藥沒了！人爛了！瘟疫也來了！還守什么？你拿什么守？用你那些沒用的書嗎？

”他臉上帶著一絲興奮。“狄人派使者說了！只要開城門，獻上…獻上領頭者的頭顱，

就饒了剩下的人！只抓為奴，不殺！”“對！獻城！獻城求活！”“把他交出去！

換我們活命！”趙四身后的幾個人也跟著鼓噪起來，聲音顫抖著。柱子站了起來，

擋在沈硯身前，怒目圓睜：“放屁！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東西！沒有沈大哥，

你們早死八百回了！投降？狄人的話能信？他們就是一群吃人的豺狼！”“不信？

不信就是死路一條！信了還有活路！”趙四吼叫著，突然從懷里掏出一把爛柴刀，眼中兇光。

“柱子，滾開！不然連你一起砍了！把他交出去！開城門！

”他身后的幾個人也紛紛亮出菜刀、木棍，步步緊逼。死亡的恐懼徹底壓垮了他們的良知。

沈硯靠在土墻上，靜靜看著這幕人性崩塌的丑劇。高燒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但那幾雙充滿背叛、怯懦和瘋狂的眼睛，卻記在腦中。懷中斷筆的觸感和筆袋柔軟的錦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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