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血,濃稠的黑暗似一張巨網籠罩著大地。
克清與驅魔大師相互攙扶,在崎嶇山路上艱難前行。
“這些惡鬼層出不窮,真不知還會出現什么全新異種?”
克清低聲說道。
“確實,姆咧大陸的危機不容小覷。如今城市殘破不堪,槍炮聲在廢墟間此起彼伏。相比之下,走密林或許更安全些?”
驅魔大師回應道。
“城市里資源匱乏,想獲取生存物資太難。密林里至少還有豐富的資源能補充體力,就走密林吧。”
克清果斷贊同。
克清心中暗自念叨,不知母親和芳芳現在怎么樣了?
有沒有遭遇血鬼侵襲?
是否安然無恙?
他默默祈禱,希望她們一切平安。
而此時,芳芳、克清母親正與安保人員待在克家的末日地堡中,密切關注著惡鬼侵襲大陸的實時動態。
兩人優雅地端坐在奢華的餐椅上,享用著頂級深海美食,手持精美的紅酒杯,談論著關于克清的話題。
“阿姨,有克清的消息了嗎?”
芳芳輕聲問道。
“他父親已經派特勤局的人去尋找了,但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只能盼著他平安歸來。”
克清母親神情憂慮地說道。
“克清那么勇敢堅毅,肯定能逢兇化吉的。”
“是啊,我相信我兒子一定能戰勝魔毒,活著回來。他出生那天,天空金光萬丈,仿若天光普照,就像天子下凡……”
克清母親仰頭笑著,眼中滿是驕傲 。
“阿姨,我們來劃兩拳吧。”
芳芳提議道。
“好!”
隨后,兩人一邊揮舞著手,一邊喊起劃拳的調子:
“碰著就來兩個好,姐妹好呀,姐妹好……”
靈韻棲林,位于姆咧大陸的生態腹地,曾是大自然恩賜的生命秘境。
原本這里四季皆春,清新的草木香裹挾著泥土的芬芳;
但如今,整片森林被黑暗氣息籠罩,隱隱散發著強大邪惡的氣息,偶爾傳來的詭異聲響,更讓人心驚膽戰。
“這地方太詭異了,我們真要穿過去?”
驅魔大師神色凝重地問道。
“別無選擇。現在生存物資極度匱乏,與其在這里餓死,不如冒險走密林。Do you get what I mean?”
“明白。”
驅魔大師沉重點頭。
四周寂靜得令人窒息,唯有遠處傳來的陣陣狼嚎,為這死寂的夜晚平添幾分陰森。
“這真的是狼嚎?克清,我心里直發怵,你不怕嗎?”
驅魔大師聲音微微顫抖。
“少廢話。看看我這身濕透的衣褲,就知道這一路我流了多少汗。”
克清沒好氣地回應。
克清不時回頭望向漆黑的來路,一股不安的預感在心底蔓延。
“我右眼皮一直跳,老話說左福右災,還是左災右福來著?”
“記不清了,但別信這些迷信說法。”
驅魔大師寬慰道。
兩人跌跌撞撞前行許久,終于在山腳下看到一座破舊的客棧。
“居然還有客棧?”
驅魔大師滿臉驚訝。
“這里以前是最繁華的景區,沒想到惡鬼襲城后,變得如此陰森殘破。”
客棧招牌“棲月棧”在風中吱呀搖晃,昏黃的燈光透過斑駁的窗欞,在地上投下細碎光影。
“風好冷……”
驅魔大師裹緊衣服,打了個寒顫。
“確實陰森,不過里面似乎還有人活動。”
克清警惕地觀察著。
“你覺得安全嗎?”
“有人在就相對安全。這個節骨眼上客棧還能開張,沒被血鬼襲擊,應該問題不大。”
“要進去休整一晚嗎?”
克清沉默片刻,與驅魔大師對視一眼:“好吧,先進去歇一歇。”
他推開客棧木門,一股刺鼻的霉味撲面而來。
“真臭……”克清摸了摸鼻子。
“屋內光線好昏暗,是否會有大問題?”
驅魔大師警惕地低聲說道。
“這客棧有寥寥幾個客人坐在角落里,他們都低著頭,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是呀,你看那掌柜是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好詭異。”
驅魔大師應道。
頓時,只見那掌柜抬起渾濁的眼睛看了看兩人,有氣無力地問道:
“住宿還是打尖?”
“住宿,來兩間房。”
驅魔大師掏出幾枚銅錢放在柜臺上。
老頭慢悠悠地接過錢,從身后的木板上取下兩把鑰匙,指了指樓梯的方向:
“往這里上去。”
“好的,謝謝。”
驅魔大師禮貌地回應道。
“你這錢不是現在用的錢,他們也收?”
克清低語道。
“對呀,這叫試探性測試。也許他們是披著人類皮囊的異類,我們可要小心了。”
驅魔大師低語回應道。
“風險大嘛,走密林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克清焦慮地低語說道。
“對,見機行事。當前最急迫的就是解決溫飽問題。”
“知道了。”
克清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房間,剛一躺下,體內翻涌的魔毒又開始作祟。
厄蝕之力與黑袍人殘留的深淵氣息在他體內激烈沖突,如同一團熾熱的火焰在五臟六腑中燃燒,疼得他冷汗直冒。
“這魔毒又來了,會不會是感受到異類的存在,才會產生共鳴而開始作祟?”
克清暗自思忖著。
他強忍著劇痛,按照驅魔大師教的方法,引導魔毒與厄蝕之力逆向循環,試圖壓制住這股躁動的力量。
就在克清與體內魔毒苦苦斗爭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喧鬧聲。
“都給老子聽好了!最近這一帶不太平,有魔物出沒,大家晚上都別亂跑!”
一個粗獷的聲音在客棧內響起。
克清心中一動,強撐著身體走到門口,透過門縫向外張望。
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站在大廳中央,手握突擊步槍,身后還跟著幾個同樣兇神惡煞的人。
從他們的衣著和裝備來看,應該是一群士兵。
“魔物?”
克清暗自思忖,心中的警惕又多了幾分。
“大哥,那魔物長什么樣啊?我們也好有個防備。”
角落里一個膽小的客人怯生生地問道。
大漢冷哼一聲,說道:
“聽說那魔物渾身長滿寄生蟲,牙尖嘴利,淺藍色肌膚,長舌,頭發是蠕動的寄生蟲,據說還會喬裝打扮成人類模樣。前兩天就有好幾個人被它給害了,死狀慘不忍睹!”
聽到大漢的描述,克清心中猛地一緊。
“這特征也太兇殘惡心了!”
看來此次入棧是兇多吉少,這一帶確實不安全。
“不行,現在得立馬離開這里。”
克清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這時,驅魔大師也聽到動靜走了出來。
他看了看樓下的情況,又轉頭看了看克清,說道:
“克清,你現在傷勢未愈,這魔物恐怕不好對付,我們還是先以前往鎮魔塔為重吧。”
克清點了點頭,堅定地說:
“大師,我們之前的戰斗太多,如果再繼續戰斗下去,這身子骨確實會吃不消,我們現在立即離開這鬼地方。”
“好咧,我倆現在都自身難保了,安全第一最重要。”
兩人立即收拾行囊,快步走下樓。
克清朝著客棧出口走去,當他的指尖剛要觸到門環,驅魔大師突然大喊:
“小心……”
克清聞聲立刻停住,只見寒光一閃,半截冒著藍瑩瑩黏液的標槍“轟”地釘入木門。
木屑飛濺到他脖頸,刺痛感混著腐臭氣息撲面而來。
克清心有余悸,暗自嘀咕:
“媽呀,好險……差點就交代在這兒了!”
脊梁瞬間驚出一層冷汗。
老掌柜佝僂的背突然挺直,渾濁的眼珠翻成慘白,裂開至耳根的嘴里溢出陣陣怪笑:
“想走?你們早就是靈韻棲林的養料了!”
“我就知道!這老東西果然是邪祟!”
克清驚呼道。
“趴下!射擊!”
魁梧大漢的怒吼與槍聲同時炸響。
克清被驅魔大師拽著就地翻滾,子彈擦著頭頂飛過,在墻面打出蜂窩狀的孔洞。
“我們得趕緊逃!快找突破口!”
克清大喊。
驅魔大師迅速環顧四周,說道:
“后廚門或許更安全!”
“就這點能耐?不知死活的人類,受死吧!”
老掌柜以違背人體構造的弧度扭曲著身子,指尖迸出的寄生蟲在空中聚合成標槍,精準洞穿了大漢及其戰友的咽喉。
隨著此起彼伏的慘叫,大漢及其戰友全部倒下。
鮮血噴濺在克清臉上,溫熱腥甜的觸感讓他胃部一陣翻涌。
“該死!這可惡的邪祟,血腥味熏得我直想吐……”
克清咒罵道。
“快走!從后廚突圍!”
驅魔大師扯斷桌布纏住腰間的傷口,拉著克清撞開后廚門。
腐肉堆積的灶臺旁,幾個食客正撕扯著同類的肢體,聽到響動后齊刷刷轉頭,空洞的眼眶里伸出蠕動的觸須。
“想逃?先過我們這關!”
話音未落,幾名食客便朝著克清和驅魔大師撲來。
克清眼疾手快,抄起一旁的炒鍋,大喝一聲:
“就憑你們?!”
反手將炒鍋砸向食客。
炒鍋擊中一名食客,使其后仰著撞倒身后幾人,這才暫時逼退了他們。
兩人跌跌撞撞沖進密林,身后邪祟的腳步聲混著非人的嘶吼越來越近。
“你們越逃,死得越慘,呵呵呵……”
話音未落,四根幽藍標槍破空刺向克清。
咻!咻!咻!
破空聲急促——第一根擦著耳畔飛過,第二根撕裂衣角,第三根被側身躲過,第四根卻狠狠扎破克清右臂。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克清踉蹌跌倒,在地上翻滾數圈。
冷汗混著淚水鼻涕糊滿臉龐,狼狽至極。
他掙扎著爬起,嘶吼道:
“這真是九死一生!”
拼盡全身力氣繼續狂奔。
“克清,往斷崖方向!”
驅魔大師喊道。
“那不是自尋死路?往城市逃!”
“原路返回太危險!”
“前方情況不明,更不利于逃生!”
短暫爭執后,驅魔大師不再堅持,二人調轉方向朝城市街道奔去。
“你們逃不了的,乖乖束手就擒吧!哈哈哈……”
邪祟張狂的笑聲緊追不舍。
狂奔片刻,驅魔大師氣息急促:
“克清,我撐不住了。你先跑,我找地方躲起來,若能脫身,就在老地方會合。”
“不行!你我同生共死。實在逃不掉,就跟它們拼了!”
“好!都怪我這副身子骨不爭氣。”
“你躲到樹后,隨時接應我。”
驅魔大師背靠大樹,克清站在原地闔目凝神,嘗試以冥想喚醒體內的厄蝕之力。
“生死關頭,唯有賭上這最后一線生機……”
克清暗自嘀咕道。
“厄蝕,您在嗎?”
他通過意念向體內的惡魔發出呼喚。
“這么晚了還喚我,是遇到麻煩了?”
厄蝕的回應在意識深處響起。
話音未落,四個邪祟已張牙舞爪地撲至近前。
為首的邪祟咧嘴獰笑,腥臭的涎水順著獠牙滴落:
“早說過別做無謂掙扎,乖乖淪為盤中餐不好嗎?哈哈哈……”
“那老頭不見了。”
另一個邪祟警惕地掃視四周。
“你們三個分頭搜,這小子交給我。”
首領一揮利爪,“務必把人帶回來!”
“遵命!”
其余三個邪祟立即化作黑影竄入林間。
他們渾然不覺,驅魔大師此刻正屏息貼在幾步外的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