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奇異地壓下了那股想要尖叫的沖動。我死死盯著那個暗下去的頭像，胸腔劇烈起伏，

像破舊的風箱。一個月積累的所有怨氣、所有被忽視的疲憊、所有被當作工具人的屈辱，

在這一刻轟然爆發，卻又被死死壓在喉嚨里，化作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嗚咽。憑什么？

憑什么他可以高高在上，一句話就否定我熬了無數個通宵的心血？憑什么他可以在凌晨三點，

像召喚一條狗一樣命令我？我猛地站起身，動作太大，帶倒了椅子，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在死寂的辦公室里格外響亮。我不管不顧，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跌跌撞撞地沖向辦公室角落那個巨大的飲水機。我需要水。冰冷的水。

澆滅我腦子里那團快要燒毀理智的火焰。水流嘩嘩地沖擊著一次性紙杯，

冰涼的觸感透過薄薄的杯壁傳到指尖。我仰起頭，將整杯水灌了下去。冰冷的水流滑過喉嚨，

帶來一陣短暫的清明，但很快又被更深的疲憊和憤怒淹沒。不行，不能這樣下去。

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或者猝死在這張該死的辦公桌上。辭職？

這個念頭像閃電一樣劈開混沌的腦海。對，辭職！老子不干了！去他媽的顧琛！

去他媽的方案！去他媽的加班！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氣支撐著我，我幾乎是撲回了自己的工位，

手指顫抖著點開郵箱，新建郵件。收件人欄，我惡狠狠地敲下了顧琛那串冷冰冰的郵箱地址。

“顧總，”我咬著牙，指尖在鍵盤上用力敲擊，每一個字母都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

“我……”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咔噠”一聲被推開了。我渾身一僵，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又迅速褪去，留下一片冰冷的蒼白。完了！被抓包了！辭職信還沒寫完就被發現了！

我猛地回頭，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幾乎要撞碎肋骨跳出來。門口站著的，正是顧琛。

他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一絲褶皺也無，

與這凌晨三點、凌亂疲憊的辦公室環境格格不入。他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鋒，

精準地落在我身上，又掃過我屏幕上那封只寫了開頭的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