瞇著渾濁的眼睛目送拖拉機遠去。他咧開嘴，露出幾顆發黃的牙齒："小兔崽子，

到底熬不過我。"起初的半個月，村里異常安靜。王瘸子像是突然失去了對手，

整天在自家院子里轉悠，偶爾拄著新買的金屬拐杖去小賣部打最便宜的白酒。

村民們松了口氣，以為這老頭終于消停了。直到張嬸家的雞開始一只只失蹤。"我數了五遍，

少了三只下蛋的母雞！"張嬸站在雞窩前急得直跺腳，"昨晚還好好的，今早喂食時就沒了！

"她男人老張蹲在地上查看痕跡："柵欄門是從外面撬開的，地上還有拐杖印。

"兩人對視一眼，心里都有了答案，但誰也沒敢說出口。三天后，

李大爺發現自家菜地里剛結果的西紅柿被人用棍子砸得稀爛。爛果漿汁間，

清晰地印著那個熟悉的拐杖底印。"這老不死的，鐵柱走了就來禍害我們！

"李大爺氣得胡子直抖，卻也只是跟幾個老哥們喝了頓悶酒了事。漸漸地，

村里幾乎家家戶戶都遭了殃。

倉房的鎖眼被膠水堵死；連村主任老趙家都沒能幸免——他精心培育的葡萄藤被人齊根剪斷，

作案工具就扔在旁邊：一把生銹的剪刀，柄上纏著王瘸子特有的藍色塑料繩。

"老王頭這是瘋魔了吧？"小賣部門口，幾個村民湊在一起竊竊私語。"還不是你們慣的！

"殺豬的孫二嗓門震得玻璃嗡嗡響，"當初鐵柱在時，你們一個個都勸人家忍讓。現在好了，

鐵柱走了，這老瘋子開始禍害全村了！""話不能這么說，"張嬸搓著圍裙邊，

"他都七十多了，腿還殘疾...""殘疾就能無法無天？"孫二朝地上啐了一口，

"要我說，鐵柱那小子是條漢子，早知道我也學他，給那老東西點顏色看看！

"眾人沉默下來。這段時間，他們嘴上不說，心里卻都開始懷念鐵柱在的日子。至少那時候，

王瘸子的火力全集中在鐵柱身上。村主任老趙這幾天走路都駝著背。

他家葡萄藤的事已經成了全村的笑話，更憋屈的是，明明知道是誰干的，

卻還得裝作沒事發生。這天傍晚，他蹲在葡萄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