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從他發梢漏下來，在瓷磚上碎成星星點點。“原來你偷偷拍過我。”俞星喉嚨發緊。

“要記得你笑起來的樣子。”程陽把照片塞進他掌心，“等我走了，

就把這相冊埋在紫藤花下。”他突然抓住俞星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里，“答應我，

別讓他們切開我的身體。”窗外的雪突然下得急了，雪粒子砸在玻璃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俞星反握住那只瘦得見骨的手，摸到腕骨處留置針留下的疤痕：“我答應你。

但你得先教我畫紫藤，用你教我的方法。”程陽愣了愣，眼眶泛起水光。他撐著沙發站起來，

腳步踉蹌地走向書桌，翻出一盒落灰的水彩。調色盤上還留著上次畫野鴨時的靛藍色，

畫筆卻已經干結。“要先泡軟筆毛。”他把畫筆浸進溫水，手指抖得幾乎握不住筆桿，

“紫藤的花瓣要先上淡紫色，等干了再疊一層鵝黃。”俞星站在他身后，扶住他拿筆的手。

筆尖在畫紙上落下第一筆時，程陽突然劇烈喘息，顏料在宣紙上洇開一大片。

“別管我...”他想掙開，卻被俞星抱得更緊。“我在呢。”俞星貼著他發顫的后背，

“我們一起畫完這朵花。”那天傍晚，他們在宣紙上留下了半朵未完成的紫藤。

程陽靠在俞星肩頭睡著了，呼吸輕得像一片隨時會飄走的羽毛。俞星握著他的手，

看著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畫紙上投下交錯的枝椏。新年的第一縷陽光爬上窗臺時，

程陽正對著鏡子系領帶。骨瘦如柴的手指在絲綢間打滑，試了三次才打好歪斜的溫莎結。

俞星倚在門框上看著他，注意到那件深藍色襯衫在肩頭空蕩蕩地晃蕩，

像是掛在枯枝上的舊旗。“今天氣色不錯。”俞星遞過羊絨圍巾，指尖觸到對方冰涼的耳垂。

程陽對著鏡子扯了扯領帶，忽然笑出聲：“像要去赴一場重要約會。

”他轉身時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消毒水味，那是止痛藥膏混著沐浴露的氣息，

早已滲進他每一寸皮膚。早餐是白粥配腌蘿卜，程陽破天荒喝了兩碗。

筷子在瓷碗里磕出清脆的響，他忽然說：“去把我書桌最下層的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