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虎頭撇撇嘴，又去問蘇荃。蘇荃倒是耐心，放下織了一半的漁網，

用她能理解的最淺顯的話解釋了一番。虎頭聽得兩眼放光，從此更一發不可收拾。沒有紙筆，

他用樹枝在沙灘上劃拉；沒有老師，他纏著幾位娘親講她們記憶里那些早已模糊的詩詞典故。

建寧不耐煩時，他就跑去磨性子最好的雙兒和阿珂。 韋小寶起初沒當回事，只當孩子玩鬧。

直到有一天，他看見虎頭蹲在礁石上，對著落日，嘴里念念叨叨什么“海內存知己，

天涯若比鄰”，那搖頭晃腦的模樣，竟有幾分酸腐氣！韋小寶心里“咯噔”一下，

這苗頭不對啊！ “虎頭！下來！”韋小寶叉腰站在沙灘上吼，“跟爹去收網！

那玩意兒能當飯吃？” 虎頭慢吞吞下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眼神卻倔：“爹，

書里有黃金屋，顏如玉！” “呸！”韋小寶差點跳起來，“黃金屋？你爹我當年在京城，

黃金屋見得多了！那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顏如玉？你看看你七個娘，哪個不是天仙？

還不夠你看？少整那些沒用的！咱通吃島韋家，祖傳的手藝是撈螃蟹、打魚、種菜！明兒起，

跟你爹我學看海流下網！” 然而，韋小寶的“祖傳手藝”終究沒能傳下去。

韋虎頭像是跟書耗上了，白天幫著干活，晚上就著油燈那點豆大的光，看得眼珠子發紅。

方怡心疼孩子，悄悄把自己珍藏多年、壓箱底的一支銀簪子給了島外來的貨郎，

換回一刀粗紙和幾錠墨。韋小寶知道了，氣得跳腳，指著方怡：“你…你這是害了他！

” 方怡只是溫柔地笑笑：“相公，孩子想學，是好事。

咱們總不能…真讓孩子在這島上當一輩子睜眼瞎吧？他心思不在這海上了。

” 韋小寶看著虎頭趴在油燈下，用樹枝削的筆，在粗糙的紙上寫得極其認真，

那側影竟有些陌生。他張了張嘴，最終重重嘆了口氣，背著手走了出去。海風吹在臉上，

有點涼。他心里空落落的，感覺有什么東西，正拽著他最淘氣、也最像他的那個兒子，

往一個他完全掌控不了的方向溜走。 幾年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