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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的尸體被隨意扔到了亂葬崗。運送尸體的太監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嘟囔著：“真晦氣。”
誰都沒把這位曾經風光一時的寵妃放在眼里。
這邊阿箬剛咽氣，那邊海蘭便陷入了難產困境。
這一世，沒有江與彬及時察覺海蘭飲食問題，致使海蘭胎兒過大，她身形嬌小，肚子卻大得驚人，圓滾滾的宛如一座小山丘。
如懿守在殿外，等了許久，聽著海蘭的痛呼聲一聲比一聲微弱，心急如焚。
“我心里實在不踏實，海蘭都生了這么久，孩子連頭都沒露出來，江太醫又不在，你快去請齊太醫來。”
然而，她吩咐桂香，桂香卻紋絲不動，嘴里還說道：“如答應，齊太醫是隨侍皇上太后的，奴婢哪能隨意請得動。”
如懿萬沒想到，一個小小宮女竟敢如此頂嘴。無奈之下，她轉頭對葉心說：“葉心，你去請齊太醫來。”可葉心也面露猶豫之色。
桂香所言不虛，齊太醫豈是她們這些人能隨意請動的，但又不敢直白拒絕如懿，只好委婉說道：“如答應，齊太醫在皇上身邊，若要請他來，需得先請示皇上才行。”
如懿不禁大怒，這一個兩個的，根本不把她這個答應放在眼里。
她越發埋怨皇上，只封了自己做個答應，若皇上能給她個體面的妃子位份，又怎會有人敢如此對她。
想必齊太醫也會不請自來。
左思右想之后，如懿最終還是放棄了，說道：“算了，那你們還是在這守著吧。海蘭不過是生不出孩子，沒有齊太醫，想必也不會有事，讓她再等等吧。”
桂香和葉心對視一眼，眼中皆是無語。孩子太大，都憋了半個時辰還出不來，再等下去，恐怕母子都有性命之憂。
請不來齊太醫，難道就不能請個擅長婦科的太醫嗎？太醫院又不是沒人了。
桂香和葉心剛想起身去請別的太醫，便聽聞皇上來了。原來是皇帝得知太監傳報，說海貴人胎大難產，趕忙帶著齊汝匆匆趕來。
雖然齊汝之前說這個孩子可能會癡傻，但好歹是自己的孫子，也可能是兒子，怎么說都不能放任不管。
齊汝來了后匆忙進了產房救治，皇帝也尋了個位子坐下，唯有如懿還呆呆地站在原地，嘴里說道：
“皇上，您是特地為臣妾找來齊太醫的嗎？”
皇帝都懵了，是海貴人在生孩子吧？是海貴人在難產吧？怎么成給如懿找的了？
“當然不是，你為何會這么問？”
“臣妾剛準備去請太醫，皇上便帶著齊太醫神兵天降，臣妾……”
皇帝這才明白如懿誤會了，一陣無語，說道：“海貴人生子辛苦，朕帶齊汝來是為了孩子，你莫要自作多情。”
摸清楚如懿的腦回路后，皇帝也不再說句話留半句了，生怕如懿聽不懂。
【這如懿怎比齊妃還蠢笨？】
跟著皇后一同進來的嬿婉，聽到這話，腳步一頓，眼神在如懿和皇上身上來回掃射——
又怎么了，如？不過皇上這評價倒是十分中肯的，正確的，一針見血的。
“皇上，臣妾聽聞海貴人難產，便急忙趕來了，不想皇上比臣妾先到，皇上還真是關心孩子。”
皇后剛一坐下便說道，“臣妾帶了幾個經驗豐富的接產嬤嬤來，已經去產房幫助海貴人生產了。”
皇帝贊許點頭：“皇后有心了。”
【瑯嬅果真賢德，不愧是朕親自挑選的皇后。】
如懿看見皇后與皇上情意繾綣的模樣，心底妒意翻涌，忍不住連忙搶話道：“皇上、皇后娘娘，海蘭生產之前曾說，等孩子生下來要交給臣妾撫養！”
此言一出，殿內頓時鴉雀無聲，眾人面面相覷，皆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一個小小的答應，竟然妄圖撫養貴人的孩子，她究竟哪來的這般膽量？！
就連向來端莊矜持的瑯嬅，也不禁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瑯嬅輕咳一聲打破僵局，說道：“如答應莫不是失心瘋了吧？你如今不過是個答應，哪有資格撫養孩子？更何況，海貴人自己都沒有撫養孩子的權力。”
皇帝微微頷首，語氣不容置疑：“皇后所言極是，若是阿哥，便送去擷芳殿，由太醫和嬤嬤們悉心照料；若是公主，便送去壽康宮，交予太妃們撫養。”
如懿還想再爭辯幾句，結果被皇帝狠狠瞪了一眼，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恰在此時，齊汝急匆匆地從產房跑出來報喜：“恭喜皇上，海貴人生下一位阿哥。只是這孩子胎里不足，反應略顯遲鈍......”
“無妨，些許遲鈍并無大礙，孩子平安便好。海貴人生子勞苦功高，特封海貴人為正四品嬪，封號‘愉’。”
皇上聽聞喜訊，起初還滿心歡喜，可待孩子被乳母抱到跟前時，那笑容便漸漸凝固了——
只見這孩子臉上毫無表情，目光呆滯地盯著一處發愣，眼珠子一動不動，若不是尚有微弱的呼吸，簡直就像個木頭娃娃。
可是任人如何逗弄都毫無反應，孩子依舊面無表情，呆傻之態盡顯，還不如木頭娃娃呢。
皇上強忍著心里的失落，吩咐道：“先將孩子送去擷芳殿，務必好生照料。”
皇上嘴上雖未多說什么，但眼中的失望卻如濃霧般，怎么也掩藏不住。
與前世五阿哥出生即得賜名不同，這一世皇上直至孩子滿月，才賜名為“永琪”，意在希望這孩子即便不那么聰慧，也能品行端正、謙遜善良。
而這一世，如懿未能成功復位為嫻妃，身邊也無人相助，故而海蘭難產一事，便這般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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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宮中上下流言四起。先是阿箬的五七之日，天空陡然飄起鵝毛大雪，紛紛揚揚下了兩日。
好不容易雪停了，景陽宮如答應所住之處，竟有人瞧見鬼火飄忽游蕩。更有打更的太監聲稱看見阿箬的鬼魂在長街徘徊。
一時間，宮里流言四起，都說阿箬借著五七還魂之日，回來尋仇了。
沒隔多久，咸福宮也出了事。高晞月整日整夜被夢魘糾纏。
有一回，正吃著飯，她突然驚恐地尖叫起來，稱看見了阿箬渾身浴血、臉色慘白，伸著長長的爪子，惡狠狠地向她索命。
高晞月嚇得瞬間掀翻了桌子，在地上撲騰個不停，五六個宮女合力都沒能將她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