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如懿的那一刻,海蘭眼淚“唰”地就下來了:“姐姐,你可算回來了!”
反觀如懿,海蘭進來時,她正一屁股坐在梳妝臺前,慢悠悠地描著眉,嘴上卻故作姿態地說道:“海蘭你來了,我正要去看你呢,肚子都這么大了。”
“是我沒用,連姐姐中砒霜的事都不知道。”海蘭心疼得直掉眼淚,一邊瞅著如懿,仔仔細細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受傷,一邊自責的說。
如懿卻翹著剛戴上的護甲,滿不在乎地說:“都過去了,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
“到底是誰干的?皇后、阿箬,還是貴妃?這事必須要查清楚!”海蘭哪肯罷休,一個勁兒地追問。
如懿見狀,湊近海蘭耳邊,壓低聲音說道:“這不過是我自己以身犯險罷了。”
說罷,一臉得意地看著海蘭,滿心期待海蘭能夸贊她。畢竟,她可是好久都沒聽過別人夸她聰慧了。
海蘭都聽愣了,姐姐怎么這么傻,居然拿命開玩笑。砒霜可不是鬧著玩的,若是余毒未清,可是會傷及根本的。
見海蘭久久沒有回應,如懿有些坐不住了,尷尬地岔開話題:“那你呢,你中了朱砂,肚子里的孩子沒傷到吧?”
海蘭委屈巴巴地說:“姐姐就只關心孩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查到是誰下的朱砂了嗎?”
“要是我說,和姐姐一樣,你信嗎?”
如懿一愣:“你是為了我?你不怕嗎?”倒不是如懿自戀,實在是海蘭對她太忠誠了,她這么想也情有可原。
海蘭略帶羞澀地笑道:“這也算是我和姐姐心有靈犀吧。”
如懿只是笑笑,并未接話。
第二日清晨,如懿早早起身,準備前往長春宮中給皇后請安。
瑯嬅等眾人在長春宮坐定后,才緩緩開口說道:“咱們都好些日子沒見到如答應了,從前或許有些誤會,讓如答應委屈了這幾年。
如今既然重新回來與大家作伴,往后彼此可要和睦相處才是。”
“謝皇后娘娘關懷。”
今日的如懿,身著一件藏青色長衫,梳著小兩把頭,頭發間插滿了剛得的珠花、步搖、流蘇等飾品,花花綠綠的一片,與她的衣服和妝容搭配在一起,活脫脫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婆子。
“如答應,慎貴人從前是伺候你的,如今她也晉為貴人了,往后你們可要好好相處。”
瑯嬅話音剛落,海蘭便急切地站出來說道:“皇后娘娘,臣妾一人獨居延禧宮,實在是寂寞難耐,不如就讓如答應與我一同住吧,這樣也好有個照應。”
瑯嬅哪能答應,“如懿是皇上親自下旨賜居景陽宮的,景陽宮的瑞貴人溫婉大方,慶常在端慧嫻雅,斷不會欺負了如答應。海貴人你自己還懷著身孕,就別再操心這些事了。”
瑯嬅心里明白海蘭的心思,無非是擔心如懿在景陽宮受欺負,可如懿被欺負又與她何干?
“可是姐姐她——”
“夠了!海貴人是想抗旨嗎?”瑯嬅有點不耐煩了。
如懿見狀也趕緊站起來打圓場:“皇后娘娘,海蘭不是故意的。”
可那副假惺惺的樣子,看得眾人直翻白眼。瑯嬅不耐煩地揮揮手,讓她們都回去了。
剛出長春宮,海蘭就追上來:“姐姐,對不起,沒把你接到延禧宮,都怪我……”
“沒事,我打算自己去找皇上說說。”
“皇上能答應嗎?畢竟是他下的旨意……”
“放心吧,我和皇上從小一起長大,他不會拒絕我的。”如懿說的自信滿滿,卻卻不知很快便要被現實打臉。
“放肆!”養心殿里,皇上滿臉怒氣。放如懿出冷宮已經是他的底線了,沒想到她還提這么離譜的要求。
“我只是想住翊坤宮而已,為什么不行?”如懿跪在地上,嘴巴撅得老高,都能掛個醬油壺了。
“翊坤宮是敦肅皇貴妃以前住的,你一個答應也配?”皇上氣得差點摔了茶杯。
翊坤宮自從年世蘭去世后就沒人住過,皇上重生后還特意讓人保持原樣,偶爾還會去那里緬懷年妃。
如懿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提要求,皇上能不氣嗎?
“皇上,為什么拒絕我?咱們可是青梅竹馬……”
皇上直接打斷:“夠了!朕不罰你,回景陽宮老實待著!”
即便有情誼,那也是弘歷與如懿的情分,他并非弘歷,他的心中自然也沒有如懿的位置。
如懿還不死心:“皇上,咱們當年‘墻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閉嘴!進忠,把如答應送回景陽宮,朕暫時不想見到她!”
恰在此時,海蘭也匆匆趕來,聽到這話,急忙跪下求情:
“皇上,請饒恕如懿姐姐的無心之失。景陽宮已有兩位妃嬪,實在不適合如懿姐姐居住啊。”
“怎么?如懿是老鼠嗎?別人都能合住一宮,偏就她特殊,非要獨住一宮?
你還懷著孩子,就這么急匆匆地跑來,難道不怕傷了龍胎?如懿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讓你如此不顧一切地護著她?”
“不是的……”海蘭一時不知道怎么說。
“皇上如此說,臣妾真是百口莫辯,當年我們……”如懿還想辯解。
“行了!你們都回去!”皇上被吵得頭疼,趕緊讓進忠把她們拉走。
兩人還欲辯解,卻已被進忠“請”了出去。
等如懿離開養心殿,走出好遠,才突然想起還沒替凌云徹求皇上放他出冷宮。
她望著那巍峨冷肅的養心殿,心中不禁遲疑起來,轉念又想:“冷宮侍衛雖愛折磨凌云徹,但想必不會讓他受太重的傷,或是死了,還是讓凌云徹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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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招手喚來穆哈,問道:“讓你查的事怎么樣了?”
“回皇上,奴才查到當年如答應一案中,幾個太監各有動作。小祿子給魚蝦投喂朱砂,小安子和小福子則分別在炭火和飲食里動手腳。
而指使他們這么做的,是慎貴人身邊的一個宮女,此人與慧貴妃來往極為密切。甚至小安子被毒啞喉嚨,小福子斷了一條腿,都與她脫不了干系。”